說這話時,他剛剛處理好一盤小龍蝦,飽滿肥美的白色蝦肉裹著紅通通的辣油,就這麼向她的方向推了一下。
「別吃得太多,一會兒做蓋面不夠了。」
他的嗓音淡漠又柔和,像極了等待妻子應酬回來的好好丈夫,知道妻子吃不飽飯,特意這個時間準備好妻子愛吃的小龍蝦蓋面……
等,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樂詩猛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拉回發散的思緒。
想起正事,她走進廚房,啪的一聲將揉皺的小紅本甩到廚房檯面上。
結婚證一角觸碰到外賣盒,溫亭深眼疾手快收回,確認沒有被油漬染到,眉頭才微微緩和,修長的手指下意識捋平摺痕。
李樂詩本以為能看見這個男人的侷促,卻見他還是一臉坦蕩,當著她的面就將這個小紅本裝進了自己的西褲口袋裡。
她忍無可忍:「溫亭深,你為什麼要將這東西塞進我包里?!」
男人若有所思看了一下腕錶,繼續面不改色地剝蝦:「這就是你提前結束聚會的原因?」
又是這樣,他總是這樣,輕飄飄就將問題推了回來。
李樂詩氣得咬牙:「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說好了這一個月內要隱瞞結婚這件事,你今晚卻把這東西塞進我包里?你是生怕別人看不到嗎?」
「那葉曼看見了?」溫亭深斂目,慢條斯理扯下沾滿油的一次性醫用級手套。
李樂詩回憶了一下:「她應該沒有。」
要是葉曼看見,非得尖叫起來不可。
「那是誰看見了?」溫亭深像拉響了警報,一下盯了過來,「你今晚還見了誰?」
李樂詩被這個問題堵了一下,合同上第七條白紙黑字明確寫著,這一個月內他不能和其他男人單獨接觸。
同樣的,溫亭深也不能和其他女人單獨接觸。
避免違約賠錢,她有意隱瞞今晚和許殷節的見面,無辜的狗狗眼偏向一邊,心虛地揉了揉鼻尖:「我沒見誰……我自己發現的,不行嗎?」
溫亭深一瞬就捕捉她撒謊的小表情,心理多少有了些討厭的猜測。
廚房突然變得安靜,僅有冰箱啟動運行的聲音。
李樂詩不用跟溫亭深對上視線就能感受到他那沉甸甸的眼神,覺得自己怪窩囊的,怎麼反被他質問了起來?
她硬著頭皮迎上男人的視線,瞪起眼睛,想用氣勢壓他一頭:「你少扯開話題,那本結婚證是不是你故意塞進我包里的?!」
「是。」
他回得很快,又坦蕩。
對上視線的一瞬,她發現溫亭深的眸子格外抓人,像一根尖利的矛,直接插進她的心臟。
對方的直言倒把李樂詩弄得不會了,還以為得和這個男人拉扯個幾個回合,這回怎麼還不按套路出牌呢。
她重新整理思緒,拿出吵架的架勢:「你還『是』?溫亭深,你不覺得你太心機,太沒有道德了嗎?」
「我沒有道德?」他扶著料理台邊緣,指尖散漫敲了兩下,輕笑,「那你教教我,要我怎麼『道德』的阻止我合理合法的妻子去和別的男人見面?」
「早上十點三十七分,你剛剛和我領完證,下午三點十二分你就要去和一個男人相親,晚上六點過八分你又要去找好姐妹玩耍——聽起來,你今晚見的不止是葉曼,對不對?」
「我……沒——」
「沒有和別的男人見面嗎?」
溫亭深盯著她閃爍的眼睛,上前邁步,「那你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如果只是你自己發現了結婚證,我猜你根本不會中斷今晚的聚會,氣沖沖跑回來找我要個說法,而是應該努力將那個小本藏起來,裝作無事發生,回來再找我質問才對。」
「讓我猜猜,是那個男人發現了這本結婚證對不對?」
溫亭深歪頭挑眉,溫柔掛的粉色襯衣一點沒有減少他身上的嚴肅感,依舊壓迫感十足。
不慌不忙的步伐間,就將李樂詩逼退到貼上牆角的冰箱。
藏藍色的居家拖鞋一直緊貼著她的黑色高跟鞋尖,不肯放過。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划過料理台邊緣,抬起,抓緊了冰箱門,將她困於身前。
作為一個漫畫家,這動作李樂詩再熟悉不過,叫壁咚,往往是男主角向女主角霸道告白時用的。
李樂詩卻毫無女主角的體驗感,只覺得溫亭深像在審犯人。
碎發下的一雙眼睛幽深無垠,即使他這張臉實在擔得起偶像劇男主的長相,也沒有給人臉紅心跳的感覺。
她心虛到冒冷汗。
——「協議結婚而已,你管得也太寬了……」
——「你這麼生氣是因為我耽誤了你的好事?」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兩個人的關注點完全不同,話題很難持續下去,就這麼僵持著。
李樂詩有點熱,將背緊靠在冰箱門上,試圖降溫。
溫亭深高大的身體離她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她左瞟右瞟都繞不開他的存在,一呼一吸間,甚至可以透過對方單薄的襯衣窺見下方蓬勃的力量感。
就……更熱了。
荷爾蒙催動的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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