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詩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對他們說:「聖誕節還沒到呢,哪兒有那麼快過年啊。」
「你一說聖誕節,我想起來了。」姜玲玲一拍大腿,「我給亭深織的圍巾還差一點就織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天送出去……你努努力啊,趕緊讓亭深回家,別像個沒家人的野孩子似的到處亂跑了。」
「就是,這麼大了還讓我們操著心。」李勛補充說。
掛斷電話,房間安靜。
李樂詩歪頭看他:「你親耳聽見了?」
溫亭深沒有說話,看上去毫無反應。
但在那平靜的湖面下方,內心的風暴呼嘯已久。
多年對這家人積攢的情感,如一桶打翻了的油,灑滿一地,一丁點火星就能亮起炙熱明亮的光。
於是在漆黑的風雪夜燃起了熊熊大火,迷途已久的他,終於靠著這團火找准了方向。
被神寬恕,大抵如此。
李樂詩感覺溫亭深的情緒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波動——雙手攥緊成拳頭,脖頸處的青筋清晰地凸起來,板正衣服包裹的胸肌劇烈地起伏著。
看上去他快要被這份洶湧的情緒給吞噬了。
「你該不會要感動得哭了吧?」她想起來某人淚失禁的左眼,歪著頭打趣。
然而還沒捕捉到那雙眼睛,她就一把被扯到懷抱里。
力道很重,相當於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膛。
緊接著,兩條手臂像藤蔓一樣纏上她的腰肢和脊背,肌肉激動得發熱發硬。
李樂詩享受了一會兒這具有強烈情感的擁抱,就有點受不了了,拍了怕他的背:「松一點,你抱得太緊了……」
溫亭深沒有說話,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口,不允許偏移。
頭頂傳來的呼吸打著顫。
李樂詩懷疑他在落淚,所以不允許她看。
從來沒有聽見這麼雜亂的心跳和呼吸,如沙漠裡捲起了狂風,砂礫猛烈撞擊著岩石峭壁。
他的心裡也許正在下一場瓢潑大雨。
安靜擁抱了一會兒,李樂詩總覺得這次久別重逢不太滿足,於是用指尖探尋著那雙神秘的手套,找準時機往裡面鑽——
溫亭深迅速躲開。
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此刻的樣子,關上了燈。
所以李樂詩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眼前就黑了。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們騙我回去離婚的陷阱?」他突然後退了一步。
李樂詩:「……」
要是這句冷漠的話沒有帶有哭腔,她也許還會信他完全無動於衷。
「你可以不信啊,但我已經忍不住想和我的老公親近一下了。」
她迎著他上前一步,先摸到了他材質很好的黑風衣,然後沿著胳膊緩緩向下,指尖抵達他的裸露的手腕。
絲滑地鑽了進去。
溫亭深又按住了她,聲音很冷:「……別摸那裡,很醜。」
就算是他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但要他怎麼把破破爛爛的自己交給她。
她會討厭這些難看的疤痕的。
說不定還會作嘔。
他想拼命藏住這些醜陋:「再給我一些時間吧,我會想辦法把這些疤痕消下去的。」
「才不要。」她貼著他身體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這些都是你愛我的證明,不准弄掉。」
他沒有反應。
李樂詩有點疑惑,又親親他的耳朵,溫聲說:「聽見了嗎?我很喜歡這些疤痕。」
溫亭深耳根燙起來。
但還是沒有說話。
黑暗隱藏了他此刻的眼神——欣喜又痛苦。
他不知道該怎麼在如此幸福的時刻,說出那句「我這隻耳朵聽不見」,總覺得有些煞風景。
他想了想,自動俯下身,將能聽見的左耳遞給她:「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李樂詩以為他在故意逗她,沒再說話,用行動來詮釋。
在他分神間,她的手指已經鑽進他的皮手套里,
貼得嚴絲合縫,汗液交融。
莫名其妙的行為往往是癖好的證明。
就好比現在,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這麼做,不過是將手指探進他的手套里,喉嚨就有點發乾。
尤其是想像兩個人的掌心濕淋淋黏在一起的畫面……
溫亭深本能牴觸了一下,就妥協地隨她去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