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坡太陡了。」許朝露辯駁,「你外套坐著也太滑。」
話落,她才發現兩人的距離因為這個小意外突然拉近許多,胳膊貼著胳膊,少年滾燙的體溫隔著衣物渡過來,醋栗葉清香倏忽間盈滿她鼻腔。
好一陣無人說話,唯有山風鑿鑿,無憂無慮穿過整條山坡。
池列嶼感覺坐在這兒和她說幾句話的工夫簡直比跑三千米還累,心臟跟瘋了似的跳,她也跟情場高手似的把他當翹嘴魚釣。
「能不能給點回應。」池列嶼真受不了了,「還沒釣夠?」
許朝露:「你怎麼知道我在釣你?」
語氣里那種坦然又純真的渣女味兒直接給池列嶼整不會了。
「……」他無言,「我是傻子嗎?」
其實還真是。今天之前他根本搞不懂她在想什麼,一門心思自我攻略,都做好當小三當p友的準備了,把自己洗洗乾淨送上門去,便宜貨一個。
池列嶼:「所以你承認之前在釣我了?」
「你不是說不喜歡女
生追你嗎?「許朝露坦白,「那我只能暗戳戳地釣了,還有什麼辦法。」
池列嶼:「……」
他簡直氣笑了,被自己。
許朝露還是覺得抱膝的動作最穩當,整個人重新蜷起來,臉擱在肘彎上,語氣莫名自豪:「聽你這麼說,我釣得還挺成功?」
「就那樣吧。」純純多此一舉。
「好吧。」許朝露默了默,忽然連名帶姓喊他,「池列嶼。」
「嗯?」
「你剛剛跟我表白了?」
「是啊。」直白明了地應下。
「那我……」她總算良心發現,話題扯回來,回應他,「也挺喜歡你的。」
一字一頓,說得格外緩慢,矜持到極點的樣子。
池列嶼和她以前喜歡過的男生都不一樣。
因為是她最親近、最熟悉的朋友,對他產生非分之想之後,這段關係忽然就變得讓人手足無措。
她慎之又慎地對待這份感情,一直憋到整個人要爆炸了才主動靠近,可是直到此刻,終於說開的時候,她還是非常無措。
池列嶼何嘗不是這種感覺。若不是記掛著友誼,生怕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他早就不顧一切追她了,怎麼會拖到現在。
就因這份友情太珍貴,他甚至想過,如果她註定不會注意到他,那就永遠跟在她身後,無聲無息,做一輩子匿名的好友。
想不到,機會比流星來得還猝不及防。
多等一秒都夭壽,聽見她說喜歡的下一秒,池列嶼直截了當道:「那就試試吧,我們。」
山坡後是一片茂密野林,風吹樹動,發出輕柔的沙沙聲,像情人夜裡私密的絮語,曖昧在空氣中肆意生長,占領情人的眼睛,便占領整個世界。
許朝露整個人都要熱化了,今晚的池列嶼和她印象中很不一樣:「你不是說大學不談戀愛嗎?」
池列嶼仰看著夜空長長吐了口氣,如果他今晚能結束長達十九年的母胎solo,那一定是拿半條命換的。
他抬手按到許朝露頭頂,重重揉來揉去撒著邪火。
「你是例外。」
他一邊欺負她,一邊和她解釋。
低低的聲音,和著風聲,葉聲,蟲鳴聲,清晰砸在她心上。
「只有你。」
池列嶼手拿開之後,許朝露腦仁還在晃,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被不真實感占據。
「那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她細聲問。
「不然?」上揚的尾音,含著明顯笑意,情緒不再藏,朗月清風一般的少年,有著最清晰坦蕩的愛憎。
「哦。」許朝露點頭,暈陶陶地望了眼天空,腦子全被身旁這個人占滿,早已經忘了天琴座在哪。
我和我最好的朋友處對象了。
這個認知讓許朝露忽然間都有點不認識池列嶼。
側眸看他,只來得及瞥見一道向後倒去的黑影。
嘩啦一聲輕響,身旁少年竟然徑直往後躺到了草地上,平日裡最金貴潔癖不過的大少爺,這會兒放浪形骸天為被地為席,一隻手墊在腦後,抬眸望著燦爛星漢,身高腿長,胸口平坦開闊,比夜空更讓人嚮往。
許朝露轉過頭去看他,適應了黑夜的眼睛依稀描摹出少年英挺深雋的五官輪廓。
唇角似乎上揚著,一直沒耷拉下來。
她今晚洗過澡,還穿著淺色的毛衣和褲子,想了想還是沒和他一起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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