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令人悸動,亦令人衝動,他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伊玥那邊:「不、不說這個了,我們差不多該把貓咪裝回籠子裡了。」
K大的小動物不全是放養的,其中有些年紀太小、剛做完絕育或者剛打完疫苗,還有即將被領養的,動保協會的成員會把它們集中起來安置在室內。
短髮女生難以置信道:「你喜歡那個長得像富江的?她看起來一個眼神就能踩死你。」
「……」陳以鑠噎了下,忍不住低聲辯解,「她人很好的。」
情人眼裡出西施,女生沒話說了,面上失落難掩,帶著撒氣意味:「那你收拾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以鑠愣住,這幾隻貓本來是女生負責的,他只不過被她叫過來幫忙。儘管如此,他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忍氣吞聲點點頭:「好……」
「好什麼好?」一道冷若冰霜的女聲斜插進來,「這麼多貓狗就你一個人收拾,要弄到什麼時候?」
伊玥快步走到他們身邊,懶得看陳以鑠,徑直對短髮女生道:「你也是來參觀的吧?什麼都不干,還是別掛工作證。」
「我怎麼沒幹?」女生被她氣場震懾到,氣焰矮了幾分,但仍嘴硬,「我們工作就是這麼分配的。」
「行。」伊玥又對陳以鑠說,「既然她急著走,那就喊那邊那個同學來幫你吧,我看他也掛著工作證。」
……
那是他們動保協會的會長。
短髮女生徹底熄火,不再提要走,咬著唇彎腰開始幹活。
陳以鑠剛才抓在手裡的小貓這會兒跳到伊玥腳邊,尾巴豎高高的,來回蹭她褲腳,陳以鑠有種這隻貓就是他本人的錯覺。
夕陽西斜,草坪上的小動物和宣傳物料乾乾淨淨收走,參加活動的同學都散了,只剩一道纖細清冷身影,被餘暉鑲了層金邊,像棵孤傲的樹,陳以鑠只敢看她的影子,洗乾淨手走過去,問:「池列嶼和許朝露呢?」
「先走了。」伊玥看著他眼睛,興師問罪,「你是不會拒絕別人嗎?」
陳以鑠腦袋垂得更低,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三個字:「我錯了。」
伊玥仿佛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他們倆的家庭都不幸福,卻成長為截然不同的人。伊玥很清楚父母在傷害她,所以她能毅然決然地反抗,性格也愈發剛烈,但陳以鑠的父母不一樣,他們的苛刻裹挾在為了他好的名義里,讓他無法掙脫,只能一退再退,漸漸就養成了逆來順受、溫柔怯懦的性格。
「你沒錯。」伊玥說,「你只是需要一點對他人說「不」的勇氣。」
頓了頓,伊玥抬手輕掃長發,故意擺出一副惡劣跋扈的樣子:「我現在餓了,但我不想吃這附近的飯,你去南園食堂給我打包一份七葷八素的麻辣燙,再去北園奶茶店帶一杯不冷不熱三分糖的珍珠奶茶,我在桃園食堂三樓等你,上樓前記得去一樓超市買一份三十塊以上的水果沙拉。」
她這是……要和我一起吃晚飯的意思?
陳以鑠眨眨眼,臉頰泛紅:「好,那你稍等我一會兒。」
伊玥:?
-
周末,K大排球館。
午後陽光斜照進窗戶,空氣中浮現一道明顯的,宛若切割出的光路。電子系男排隊占了塊場地打練習賽,運動鞋踩在稜角分明的光斑上,摩擦出刺耳聲音。
還沒練十分鐘,有個哥們接了通電話,估計是女朋友上廁所沒帶紙,跑得比牲畜還快,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人數原本正正好,多一個都沒有。賀星訣見隊長怎麼也找不到人補缺,抱著試試的心態給池列嶼打電話,軟磨硬泡五分鐘,爸爸都喊上了,掛了電話雄赳赳氣昂昂走回來:「還得是我兄弟,隨便叫他一聲就來。」
賀星訣和池列嶼雖然籃球打得多,但足球、排球也都會點。初中學校組建排球隊,他倆被抓壯丁,訓練不到一個月就去參加校際聯賽,第一輪對手菜得摳腳,打完他們一個個自詡排球天才,自信心爆棚,結果第二輪就碰到衛冕冠軍,被按在地上摩擦。當時賀星訣是替補,池列嶼首發,十三四歲的小少年還不太會壓抑情緒,比賽打完賀星訣坐在下面抹眼淚,看池列嶼眼睛好像也有點紅,大少爺這輩子哪受過這種虐。
轉眼過去這麼多年,大少爺球技應該有長進吧,這學期體育課還和許朝露一起選了排球。
池列嶼剛在校外上完托福課,接到賀星訣電話就直接往排球館來了。
下午三四點的陽光最黏人,池列嶼走進來時,那光就朦朦朧朧煙霧一樣籠罩著他,別提女生了,男生也停下動作往那邊看:「霧草,真把校草喊來啦。」
有池列嶼這種兄弟,賀星訣臉上別太有光:「那可不,我和他誰跟誰啊。」
池列嶼頂著張不情不願的拽臉補了副攻手的缺,電子系其他男生一開始還挺怵他,覺得他這種高冷名聲在外的校園風雲人物肯定不好相處,沒想到他打球很配合,聊天也自然,雖然話不多,但骨子裡那種好教養錯不了,讓人非常唏噓:這貨簡直男女通吃啊。
打到天半黑,大夥散開在場邊休息,賀星訣又張羅等會兒一起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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