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蔓搖頭:「沒有。」
於是,桌上多添了一副碗筷。
司鴻蔓乖乖坐下,早膳沒什麼花樣,簡單的白粥小菜。
她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米麵的香甜在口中漫開,咽下去後,仿佛整個人都被暖了一遍,胃裡熱烘烘的,原本因為沒睡好還隱隱作痛的額角,這會兒也不怎麼疼了。
她看了眼對面的人,心想,前幾日,她和謝惟淵還像兩個死敵,現在居然能坐在一起用膳,果真是稀奇。
謝家百年大族,教養出來的子弟連吃飯的姿勢都十分好看,堪稱賞心悅目。
司鴻蔓看一眼舀一勺,拿謝惟淵那張清俊的臉下飯,果然更香了幾分,實在對得起秀色可餐這個詞。
如此明晃晃的視線,想忽視都難,謝惟淵眉心蹙起,用膳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早飯吃完,司鴻蔓身上暖洋洋的,透著一股子生氣,肉眼可見的精神起來。
她喝了口茶,想起來正事,忙把懷裡的摺子取出來,朝謝惟淵遞過去,沒話找話道:「我昨晚沒睡好,做了半宿的噩夢。」
謝惟淵翻開摺子,修長的手指搭在紙面上,讓她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這不是封普通的請柬,而是道定人生死的密折。
翻雲覆雨,遊刃有餘,皆只在抬手之間。
「郡主夢到了什麼?」
司鴻蔓正看得出神,聽他這麼問,張口就來:「我昨晚夢到暖閣失火,我被困在裡屋,逃不出來,這個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把火澆滅了,我正要跑出來,結果被一段燒焦的橫樑砸到了腦袋……」
她說了一會兒,口乾舌燥,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把故事往謝惟淵身上編。
就聽對方道:「郡主吉人自有天相。」
司鴻蔓點頭,深以為然,於是接著道:「我夢見你來救我,但是找了好久也沒找到,正要大哭一場的時候,發現我已經被救出去了。」
說完,有些期待的朝謝惟淵看去,心想,對方要是不反對的話,以後遇上危險也一定會救她的。
謝惟淵臉色僵了下,「……郡主夢見的人,大抵不是我。」
司鴻蔓訕訕一笑,這個故事講得不好,她忘了,反派是不會哭的,有損形象,乾脆生硬的換了話題,「對了,宣平侯府的宴會你要去嗎?」
問完後,司鴻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不準備放過任何一個表情,可惜等了好一陣,什麼都沒看出來。
謝惟淵面色如常的把請帖合上,擱在桌沿處,一隻手搭在上面,輕輕摩挲了幾下,轉而抬頭,對上她的視線,問道:「郡主想要我去?」
「呃……」司鴻蔓張了張口,她沒料到謝惟淵會把問題拋回來,正糾結著要怎麼說。
對方又道:「我是罪臣之後。」
「郡主帶我去,不覺得丟臉嗎?」
第9章
謝惟淵語氣極淡,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的事。
司鴻蔓看著對方,不知怎麼,心口漫出一絲酸澀,在對方近乎冷淡無情的聲線下,品出了幾分倉惶之意,她眼尾垂著,菱唇半抿,看上去有點兒難過。
謝惟淵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心中古井無波,甚至覺得可笑,他都沒有難過,她又在難過什麼,對方垂著的眼帘讓他覺得莫名的煩躁。
這是做戲上癮了?連同情謝家的戲碼都要裝一裝?
謝惟淵眉角一壓,冷冷道:「郡主是在可憐我?」
司鴻蔓搖頭,她這個炮灰有什麼資格好可憐反派的,對方翻雲覆雨攪動朝堂的時候,她已經領便當了,剛剛只是一點兒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慨。
她眨動著眼睛,把剛剛起來的情緒摁下去,挑了個不怎麼激烈的用詞,小聲道:「只是覺得可惜。」
謝惟淵喉間的凸起慢慢動了下:「可惜?」
「嗯……」司鴻蔓點頭,一抬頭,對上謝惟淵的視線,愣住了,對方眼中像是摻進了一片冰原,又被一點點敲裂,碎成了尖銳的冰渣,看過來時,刺得人生疼。
「我……」她一驚,心尖縮了縮,剛要說些什麼,就被打斷了。
「郡主這是在演給誰看?」
謝惟淵心口煩躁,莫名騰起一股怒意,突然不想再和司鴻蔓周旋,更不想看對方一次又一次無聊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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