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食指蜷起,指節在話本的封面上瞧了瞧,表情嚴肅道:「這個書生根本就是貪圖小姐的錢財家世,若是小姐孤身一人悽苦伶仃,書生根本不會回頭娶她!」
司鴻蔓被說得愣怔了下,眨巴了幾下眼睛,覺得她哥肯定受過情傷,看過去的眼神不覺間帶上了幾分同情,雖然她覺得司鴻疾說得也有道理,但還是耐心開導道:「大哥,這個世上還是有情有義的人多,不能以偏概全。」
司鴻疾覺得自己妹妹真是半分心眼都沒有,這麼下去遲早會被騙,語氣里不由透出幾分著急,認真同她道:「這些話本都是編出來騙人的,若非如此,怎麼不見皇城的姑娘們都找個落魄書生嫁了?」
司鴻蔓沒領會其中意思,還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編成這樣才有人喜歡看嘛,話本賣得好,寫書的人也掙錢啊,若是編排王侯公子,搞不好還要被報復,多危險。」
「況且這落魄書生的故事既積極又上進,書生且生得好,知禮守節,胸有乾坤,除了窮一點,也挑不出其他的毛病,莫欺少年窮嘛。」
在司鴻蔓眼裡,這就跟後世人們愛看退婚逆襲打臉一條龍的起點文差不多,只是這個時候寫的還沒那麼複雜,說起來她是不是也可以去寫話本,司鴻蔓想了幾秒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還是安心做一個鹹魚吧,偶爾抱一抱男女主的大腿,順便和反派搞好關係,就行啦。
司鴻疾聽著聽著,眉間皺著更緊了,一想到謝惟淵那廝確實生得不錯,恨鐵不成鋼道:「男人能有幾個好?」
嗯???
司鴻蔓一臉錯愕,覺得可能大病一場腦子燒糊塗的人不是她,而是司鴻疾,她愣怔了好一會兒,把剛才兩人的對話掰揉了一遍,漸漸回過味來,哥哥這是在擔心她被男人騙了?
頓時,既感動又覺得好笑。
司鴻疾忍不住點了點妹妹的腦門,憋著氣瞪她:「你還笑?」
司鴻蔓抿了抿唇,收斂起自己忍不住上揚的唇角,一本正經道:「那故事裡的小姐家世好,父親身居高位,成親後完全可以拿捏住書生嘛,有什麼好擔心的。」
司鴻疾一噎,旋即道是這個理,妹妹以後喜歡誰都行,他和父親難道還護不住她麼,臉色稍有緩和,結果轉念一想,他明明想問的是謝惟淵的事,怎麼轉到書生身上去了,又沉了下來,謝惟淵不是什麼窮書生,此前是個能憑一己之力扳倒權臣的人物,而且誰知道謝家有沒有隱在暗處的舊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司鴻疾這次沒再迂迴,直接道:「你府上的那個人,哥哥能把他送走。」
司鴻蔓彎著眼正笑著,聞言愣了下,笑意漸漸從臉上褪去,眼睫微微顫了下,復而抬起,問道:「哥哥是說把謝惟淵送走?」
「嗯。」司鴻疾頷首,把話本放到一旁,臉上的表情難得正經又嚴肅,說道:「雖說他住在郡主府是皇上的意思,但是終究與你不便,趁著這回你落水生病,皇上有意補償你,正好可以把人送走。」
「這樣的人留在府上多有不便。」他這句話說得有些隱晦,沒有細講,伸手撫了撫妹妹柔軟的發頂,溫聲道:「而且父親也想你回來住。」
「可…可是……」
司鴻蔓結結巴巴的想反駁,但心裡明白哥哥說得沒錯,現在是個機會,皇上剛從那些世家身上吃了口飽,心情大好,只要不是什麼過分的事,都會縱容她一二。
她兩隻手攪在一起,把帕子揉來揉去,揉成了個團,兩道細眉蹙在一起,一臉深沉,像是在想什麼特別重要的,她明知司鴻疾說得對,但心裡頭還是很不願意把人給送走,畢竟對方是她穿過來後,遇見的第一個在原書中有名有姓的人。
她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好感度,還把對方的傷都養好了,連武功也基本恢復了,現在把人交出去她有點捨不得,明明只要再等些日子,謝惟淵就能借著太子的手一舉翻身,到時候,橋歸橋路歸路,他們就沒有交集了。
她猶自想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揉了揉臉,抬眸認真道:「哥哥,我不想送他走。」
司鴻疾擰著眉,一臉不贊成,還要再勸說,被司鴻蔓打算了,「可是哥哥要把他送去哪兒?還送回天牢去嗎?」
她搖了搖頭,眼中澄清透明,望著對方道:「哥哥,他會恨我的。」
感受過暖意再墜入深淵和第一次猝不及防的墜入是有差別的,以謝惟淵的性格,即便這一回楊仟在,手中握著底牌,但因為她再被關回天牢的話,那她之前做得所有努力就白費了,司鴻家很可能重新踏上書里的結局。
她覺得自己的理由足夠說服哥哥了,卻沒想到司鴻疾會說:「不回天牢。」
「謝家還有旁支在,雖然被流放至苦寒之地,但是皇上並沒有要他們的性命,我會向皇上提議,把謝惟淵也送過去。」
司鴻疾從圓凳上站起,往外走了兩步,把話本的折角抹開,重新放回書架上,他背身道:「我已經向他提過此事,他…並無異議。」
司鴻蔓愣住了,手中的帕子順著指尖滑落,輕飄飄的靠在細毯上,安靜的堆成一團,她睜著眼睛,錯愕又不敢相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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