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冀修知道,此事絕不是表明看起來這麼簡單,他這個四弟絕不單純,此前他被絲毫沒有防備,以至於一連著了兩次道。
陸冀修咬牙,暗恨道:「陸崧明!好樣的,你以為扳倒孤,就能得父皇青眼相看了嗎,自己沒有能力做什麼也是無用!」
近侍瑟瑟發抖的往後退了退,生怕自己被殿下的怒火波及,一想到自己還要留在上京服侍太子,心中就一陣絕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三年,面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那廂,福順進去稟報:「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皇上微微一頷首,捏著眉心,等了幾息,便看見皇后一臉怒容從外進來,他不知多久沒在皇后臉上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了,以至於先是愣了一愣,過了片刻才道:「皇后是來為太子求情的?」
皇后直直走到他面前,垂眼看著長桌後的人,怒氣稍稍收起了些許,「皇上要廢儲君,臣妾怎麼攔得住,但臣妾以為至少可以先一步知道,而不是在皇上下旨之後。」
皇上靠在椅背上,往上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皇后手上貼著的紗布,神色頓了下,問道:「皇后的手怎麼了?」
皇后也跟著朝自己的手看去,她今早在得知消息的時候,杯盞沒拿穩,摔了,碎片彈起,正好划過虎口,血登時涌了出來,淌滿了整個手心,若非這件事,她該來得更早一些。
皇后收回視線,並不想多說,直直看向對方:「皇上心意已決?」
她語氣冷硬,咄咄逼人,和皇上之前差不了多少,只是少幾分上位者的威壓,凌厲的眉眼豎起,仿若眼前的人弄壞了她精心飼養的寵物,雖說她對太子並沒有多少母子之情,但說到底太子是她的兒子,如此一聲不吭廢除儲君,打得便是她的臉,那些有皇子的嬪妃們已經按奈不住,開始蠢蠢欲動了。
皇上見皇后並不打算提及手上的傷勢,無奈作罷,半晌之後才慢慢道,「朕關他三年,是為了磨一磨他的心性。」
皇后揚起眉梢,視線在皇上的臉上轉了一圈,認真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廢除太子之位?」
皇上沉默了片刻,說道:「朕不止冀兒一個孩子,有野心的也不止他一個,這樣的事,朕絕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皇后臉上的神色短暫的愣了下,突然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廢除儲君一事只是暫時的,太子之位仍舊給陸冀修留著,這三年既可以磨一磨陸冀修的性子,也可以拔除掉朝中那些同樣蠢蠢欲動的人,為陸冀修日後鋪平道路。
她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感覺,她知道皇上看重長子,卻不知道這麼看重,帝陵的事發生後,皇上召集近臣,看似要重懲,其實不過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但這回威脅到的是皇上自己的性命,皇上居然仍舊沒有放棄陸冀修。
按理說,她應該高興才對,但皇后臉上並沒有多少笑意,聲音冷靜得可怕,她問道:「皇上覺得宮中走水只是意外?」
她自然知道內情,所以知道皇上為什麼突然大發雷霆要撤掉陸冀修的太子之位,她只是不信皇上在知道之後仍然不去計較這件事。
皇上頓了頓,過了會兒才道:「那些不過是朕的猜測。」
「倘若證據確鑿呢?」
「朕沒有想過。」
「皇上,若臣妾的孩子還在,這太子之位會是誰的?」
皇后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回答,但答案是什麼她已經知道了,心裡自嘲似的笑了下,「既然如此,臣妾便不說了,臣妾告退。」
皇后離開後,皇上在龍椅上坐了許久,姿勢一直未變,直到福順進來換茶,他才從過去的記憶中抽出思緒,視線慢慢落到實處,揉了把眉心,繼續翻看起桌案上的冊子,剛才的話猶如一點漣漪,ᴶˢᴳ只是盪開了幾圈,不多時,已然歸於平靜。
留仙台,司鴻蔓在收拾東西,前幾日其實就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只是閒著總覺得要落下什麼,忍不住把東西又點了一遍。
之前二皇子捉住的那隻松鼠已經被送回後山放了,小東西一出了籠子,頭也不回的竄了出去,連影子都沒給她留下,不過兩息,便消失在了樹林裡。
折枝從外頭指揮人前前後後搬東西,大約過了三刻鐘,挑帘子進來道:「郡主,咱們走吧,外面馬車已經等著了。」
馬車一字排開,隨著最前面的龍攆啟程,回皇城的隊伍慢慢動了起來,遠遠看,猶如一條緩慢移動的長龍,其實行進的速度並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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