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Alpha。
理性與欲望互相啃食,簡秀已經快瘋了。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敢咬下蔚起的腺體,不敢打破那覆水難收的一步,只能藉此苦苦壓抑:「蔚起,我現在沒有辦法向你解釋什麼……後續……會有人來向你問詢關於我的情況……你,只需要如實告訴他們就好……」
簡秀蒼白的臉上冷汗聚攏成珠,與蔚起肩上傷處滴落的血珠匯聚,橙花與白檀彼此交融粘合,好像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其分離,可最後卻又有一線之隔,咫尺天涯,不能再進一步。
「簡秀……」蔚起發現此時此地,面對這樣的簡秀,他竟然難得的啞然。
蒼白的不止語言,還有未知。
「上校……」年輕的文學教授眼角還帶著淚,強忍著身體內部蠻橫的痛苦,顫抖著摸索著蔚起的唇,不敢吻下,「蔚起……我……好難受。」
對欲望的渴求從四肢百骸的骨頭縫隙中鑽出,細細密密的撕咬啃食著他的心臟,心理上的求而不得與身體上的陣痛沒有一個可以被緩解。
蔚起,我其實一直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同樣年輕的上校緊緊抱住懷裡這個抽泣的人,這個人是個二次分化的Alpha,也是目前最有可能葬送自己前半生所有努力與成就的人,可蔚起只來得及悲憫憐惜,來不及防備了。
蔚起輕輕拍著簡秀的後背,低語:「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簡秀,我很抱歉。
這是第一次,由蔚起之口向簡秀訴之這樣深重切實的歉意。
「蔚起,你,咳!不需要選擇我。」簡秀安慰著他,「是我,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
「簡秀。」蔚起眼瞼下垂,傾聽著脆弱青年的劇烈喘息,欲望涌動,道似無情又似多情,「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嗎?」
由於藥物反噬的痛苦再度襲來,劇痛席捲軀體的簡秀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像是一尾缺氧的魚:「你……只需要做蔚起,你只需要是蔚起……我……只要……蔚起。」
「……嗯。」蔚起簡短的應著他,「好。」
「如果……我撐不下來……做上校該做的事。」簡秀口鼻處漫處溫血又覆蓋了一層於蔚起的軍裝上,重新染紅了發黑的斑駁血漬,「蔚起,我撐了十一年了……現在是我……我們好不容易可以抓住的一步棋……很多人需要這個真相……」
簡秀需要,簡家需要,莎莉需要,東部星區需要,第九星十一年來的亡者需要,人類星聯需要,至於蔚起……蔚起未必需要,但簡秀希望自己可以給他這份坦誠。
而蔚起不語,只是單手靜靜抱著簡秀,另一隻手的指尖緩緩扣上了方才已經松下的軍用配槍,槍械觸感堅硬、生冷,不近任何人情。
他緩緩抬起槍口,放到了簡秀的心前。
「如果……」蔚起沒有說完,「不會疼的。」
「好,我相信你。」簡秀扶穩了槍口,抵在了自己的生死懸命之間,「我相信蔚起。」
不過是豪賭,他也沒什麼可以輸的了。
蔚起,我本可無愛亦無怖。
可我偏偏遇見了你,故而從已死的胸口再度新生得了一點溫熱的跳動來。
所以,我不是再相信了人類,也不是再選擇了人類,蔚起,我不知道我的人生還有沒有下一個這樣萬般搓磨無力的十一年,只是你在,我一身孑然,不知如何相贈,我給你不必猶豫矛盾的權利,給你放棄我的權利,給你兩全齊美的權利。
我沒有選擇人類,我只是選擇了你。簡秀咀嚼著這一點神思,翻來覆去,竟然從生生撕裂的疼里,覺出了一點淺淺的甜來。
如果這是星聯為我布下的軟肋,其實不必任何標記,更不必走到最後一步,只要你是蔚起,只要是你,我都可以甘之如飴。
但你不必知曉這一切,只需要是本來的樣子就好,永遠來日前途大好,永遠恪守你的信仰,永遠不必登高跌重。
為之困獸,我心甘情願。
只在當下這一個瞬間,蔚起剎那有了從簡秀蒼白病弱的指尖抽出槍口的衝動,只不過是短短一息,卻清晰又深刻的劃拉在了他的心緒之上,毫無遮掩,茫然得全然不知所以。
一切驚濤駭浪都被遮掩於蔚起沉默的垂眸之下,寂靜得沒有聲息。
簡秀:「蔚起……陪我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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