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簡家夫妻沉默,然後選擇了前者,沒有人願意看見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哪怕冒認罪名,即便萬責加身,他們也選擇讓簡秀安好無虞的活著。
「哥。」蔚起輕聲,「十一年* 前,他得多委屈?」
這句話太靜太輕太溫和,在這大片充斥著算計詭譎的討論里,如同格格不入的野花,撲朔著,一下子自鏽蝕的武器上綻開,然後一朵接著一朵,零零星星的湊成花海,流淌了滿地。
他怎麼忘記了,現在面前的是小起啊,安知宜想。
簡秀得多委屈呢?
安知宜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蔚深更不會。
簡家夫婦應該考慮過,但是龐大的壓力壓下來,為人父母,他們只來考慮怎麼讓自己的孩子活著,怎麼把簡秀納入保護的羽翼下,僥倖求生,顏姝一向求穩,她來不及去顧念其他。
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然後做出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有問題,可就是這樣堵死了簡秀所有的路,逼他做一個永遠無害孱弱的菟絲花。
就這樣一層又一層的剝離下,才似乎有蔚起站定在人前,替一直失聲的簡秀問出一句,「簡秀有多委屈?」
「那本就是簡秀的人生,我想想還給他。」蔚起一字一句,「哥哥,我不想他受委屈了。」
安知宜靠上了牆壁,仰頭去直視頭頂的那盞燈。
他說:「小起,這個選擇也可能會讓他受很多委屈。」
「不會有比當初更委屈的時候了。」蔚起淡聲。
不會再有更委屈的時候了,所有人對他緘默,縱然一切惡意揣測加注在他的身上的時候。
簡秀他前半生一輩子都順風順水,驚才絕艷,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也只是實驗的苦;卻要在一夜之間接受這場顛覆,去無妄承擔二十億人命的罪?十年囚徒一般的監禁生活,剝離掉了一切傲骨,最後來接受大眾如願以償的無害皮囊。
可是簡秀沒有罪啊,他只是活著而已。
懷疑恐懼,銼磨鈍骨十年,不是一句算了就好了的。
他的簡秀,不是無心的傀儡木偶,更不是無知的畫上美人,他會痛苦,會難受,誠然此行,有無數人關心著他,期望著他好好活著,但人的一生真的不是只要活著就好。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這十一年,簡秀走的太孤單也太惶恐。
他曾無數次回望自己與簡秀的情愫。
簡秀動心得太輕易,蔚起心疼。
蔚起輕輕推開門,簡秀正坐在阿納托利和米哈伊爾的病床中間,低頭垂首,安靜的削著蘋果,青年的手很巧,長長的蘋果皮連綿不斷,直到盡頭。
「給,米哈伊爾廳長。」他的師兄已經有一顆了,簡秀把手裡削好的蘋果遞給了米哈伊爾。
「謝謝謝謝。」不知是經歷了什麼,米哈伊爾對簡秀格外的客氣。
見蔚起回來了,簡秀笑吟吟的又拿起床頭的一顆蘋果,繼續削了起來,甚至還故作無心的問道:「上校,你和安廳長聊了些什麼呀?聊了好久。」
見此情狀,蔚起眼角輕彎:「聊了結婚相關事宜。」
「啪嗒!」簡秀手一抖,蘋果皮斷開,落到了地面,很快被人工智慧處理掉了。
「你騙人。」簡秀訥訥的說著,不去看蔚起的眼睛。
「哪裡騙人了。」蔚起走上前,拿走了簡秀手裡的刀,替他繼續削著,「不是你告訴我,必須得補你一場婚禮的嗎?」
「你哥哥又不喜歡我。」
「是我和你結婚,我喜歡就夠了。」
剛才還在安知宜面前伶牙俐齒的簡秀瞬間啞火了,耳尖更紅了。
兩人就這樣相對著,脈脈無言。
【你沒告訴我,你家寶貝小師弟是個Alpha!還沒告訴我,他就快結婚了!】背景板里,啃著蘋果的米哈伊爾瘋狂朝阿納托利使著眼色。
同樣身為背景板的阿納托利也很無辜:【我也不知道啊!他以前就是個Omega來著!我保證!而且結婚怎麼了,十一年了還不許人家談個戀愛嗎?】
米哈伊爾眼神示意:【不是談不談戀愛的問題?東部星區結婚,我們得準備份子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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