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片刻她又泄了氣,垂眸盯著腳尖,小聲道:「你這人滿心滿眼都是壞心思,半點不似阿初敦實,真不知你們是怎麼做朋友的……」
「他敦實?」慕雲琛聽到這話動作一滯。
他敦實?
她居然覺著封珩那傢伙敦實?
慕雲琛輕呵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整個京都就他和顧衍之兩個人心眼子最多,偏還要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竟真有人覺著他敦實,趕明兒怕是被賣了都得幫著人家數錢。
「有問題嗎?他待人可比你真誠多了!」千提輕哼一聲,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失落。今兒整整一天都不曾見到阿初,慕雲琛不肯透露半點他的行蹤,也不知他究竟去做什麼了,可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千提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內心的不安。
罷了,既然他還能托慕雲琛將迷藥和地圖送來,應當是沒什麼大事的。為今之計,還是要先將景秋救出來,想法子將國師那老賊給弄死再說。
她緊抿雙唇,攥著麻袋的手攥緊了些。雖然眼下對慕雲琛還算不上信任,但袋上的字她認得,確實是封易初的筆跡,阿初是不會騙她的。
千提探頭看向國師府門前的守衛,努力調整自己因緊張而有些紊亂的呼吸。片刻後,她提著裙子,小心翼翼自牆後走出。
守衛聽見響動,偏頭,正看見位著翠色羅裙的少女鬼鬼祟祟地朝這邊過來。
這就是他們要等的國師夫人了。
國師早先囑咐過,夫人平日酷愛找人陪她演些話本里的橋段,屆時會用麵粉裝作迷藥將他們迷暈,他們只需要配合著倒下便是。
既然要做戲,自然要做得像些。其中一人抓緊了手中長槍,大喝一聲:「什麼人?!」
「侍衛大哥,是這樣——」千提攥緊裙角,聲音因害怕而有些發顫,見兩人似乎沒認出她是姜國來的公主,她抿了抿唇,朝二人靠近,解釋道:「小女子初來此地,不識得路……」
藕臂奮力揚起,她手中的粉末頃刻間在空中散開,在燈火映照下閃爍著粼粼的光澤。
侍衛在心中暗嘆一聲「果真如國師所言」,便往一旁倒去,落地前還不忘用手肘護著腦袋。
千提奮力推開國師府大門,慕雲琛緊隨其後,二人腳步聲逐漸遠去。
侍衛躺在門前,正琢磨著要不要起來,卻覺著困得不行,竟連眼皮都睜不開了。待反應過來這「麵粉」不大對勁時,大腦已完全失去意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死屍。
這邊,千提靠著迷藥一路暢通無阻,順利到達景秋所在的屋子。
屋內燭火未熄,暖黃色的光芒透過窗紙照射而出,在地面投出一片光影,景秋同樣未眠。
昨日本是大婚,那老頭平白闖入房中欲行不軌之事,屬實將她嚇了一跳。殊死搏鬥間她被燭台打中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纏著紗布的頭疼的厲害,她被國師府中的人安置在這處,卻始終不見千提的身影。
千提於她有恩,平日裡又待她如親姐妹,如今出了這等事,尚不知其安危,她又怎能安然入睡?
景秋帶著些許繭子的手指無意識敲擊著桌案,陷入沉思。
恍然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在窗外響起,聲音很小,宛若蝴蝶震翅。
「景秋——你在嗎——」
「公主?」景秋匆忙起身,循著聲音的方向去。
窗木朝外推開,「咚」的一聲,不知被何物阻攔,下一刻,少女的低呼自窗外響起:「痛痛痛!」
景秋停下手中的動作,打開房門。千提便從門外溜進來,疼得猙獰的小臉上,水蔥樣的手指捂住額頭,擋住了下方被窗木磕出的包。
景秋抿了抿唇,緩緩將千提捂住額頭的手指挪開。如剝殼雞蛋般嬌嫩的肌膚上,一個碩大的包霎時拱起,中間還有些泛紅。燭火間,少女兩眼含淚,不知是因這傷口過於疼痛,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方才一時著急,竟犯了這等蠢事,將公主弄疼了,公主……」
「景秋!」所有的委屈在剎那間潰散,千提用盡了力氣擁住她,眼淚如洪水決堤:「我以為……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呢?」景秋輕拍她的背,安撫道:「我倒確實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那閻王爺坐在閻王殿,說我的小公主還未長大,我不該拋下她來此,兩手一揮,將我趕了回來。」
手指在距離千提咫尺的地方停下,似乎是怕將她弄髒了。少頃,景秋從懷中掏出塊手帕,輕輕擦去千提臉上的淚水:「好啦,沒事啦,公主再哭,可就要哭成小花貓啦。」
餘光瞥見一個身影,她微微側眸,目光落在門外站著的慕雲琛身上,笑道:「這是國師大人嗎?雖看著年紀有些小,但相貌倒是俊俏非凡,公主嫁給他,也是不錯的……」
「他不是!」經景秋提點,千提才想起正事。她抿了抿唇,兩手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好疼……」
「公主!公主你怎麼了!」景秋蹲下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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