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天晚上二人睡在一張床上便沒事,怎麼如今都拜堂成親了,反而不願意了?她不明白。
燭影幢幢,心中堵得很。千提將身上的喜服褪下,換上一身舒適些的衣裳,吹滅蠟燭前,隨手點燃了慕雲琛給她的香,祈禱能睡個安穩覺。
被子松松垮垮地半掩著她玲瓏的身軀,方躺下不久,隔壁房中冷不丁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喝。一字一句,雖刻意壓低,卻仍難掩其中的咬牙切齒之意:
「孟、千、提——」
千提被這聲音驚擾,從被窩裡探出個腦袋,還沒來得及查看究竟發生了何事,便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被人猛的撞開。
秋風裹挾著絲絲寒意瞬間湧入房內,激得她身子微微一顫。星光也在這時闖入屋內,灑下幾縷銀白的光芒,給房中一切蒙上一層如夢似幻的薄紗。
封易初站在門口,一襲單薄的白色裡衣在風中獵獵作響。星光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他烏髮凌亂,幾縷髮絲肆意垂落在冷峻的面龐前。
平日裡眼中的柔情在此刻徹底消失,深邃的眼眸宛若寒星,深邃、清冷。他面頰微紅,呼吸也比平時沉重了些許,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孟千提——」
封易初疾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捏著根燃了一半的香,手指微微顫抖:「你在我房裡放了什麼?嗯?」
平日裡淨看些污穢之書就算了,如今還敢在他房裡放這種東西。她當真這麼饑渴難耐嗎?
「我……」千提瞪大了眼睛,想起拜堂前她在他房中點燃的那支香,察覺到
不對勁,果斷將慕雲琛賣了:
「慕公子讓我在新房點燃的。他說這是好東西,能讓我們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你會喜歡的……」
「啪——」手心的香斷成兩截。
封易初自牙關間擠出幾個字,皮笑肉不笑:「他有病?」
「不知道……」寬鬆的睡衣不經意滑落肩頭,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千提往被子裡縮了縮,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正色道:「不是說『醫者不自醫』嗎?」
「事已至此,罷了……」封易初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無語。
這幾日他忙著趕製新的火藥,已經累至極限,連腦門都有些疼,仿佛有隻兔子在腦袋裡跳來跳去。今夜若是不好好休息,明日耽誤了進程,前線不知又要死多少將士。
他嘆了口氣,道:「我那屋子味還沒散盡,今夜是睡不了了,你往裡面擠擠,給我挪個地。」
「哦……」
剛才不是還說,不能圓房嗎?怎麼這會兒又跑到她床上要和她一起睡覺了?真是嘴硬……
千提往牆邊挪了挪,藏在被窩裡的手悄悄將滑落肩頭的衣服往上扯,一時竟忘了,床邊角落裡,還燃著一支香。
床榻微微晃動,他在她身邊躺下。淡淡的檀香縈繞在筆尖,千提忽然睡不著了。
她眨了眨眼睛,想說話,卻發現枕邊人呼吸逐漸變緩,似乎已經入眠,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這幾日早出晚歸的,實在太累了,以至於頭一碰著枕頭就要睡著。她實在不該打擾他。
千提輕輕轉動身子,側躺著看他。
今夜天上無月,唯有星光灑入房內,勾勒出他綽約的輪廓,他靜靜閉著眼睛,卷翹的睫毛反射出幾點光芒。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抿,唇色淡粉,讓她忍不住想起那日而人相擁親吻時,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摩擦而過的觸感……
……嗯?
好像不太對勁……
千提用了晃了晃腦袋,試圖不去想這些事。可那些東西還是一窩蜂地往她腦袋裡鑽。
她想起那日國師府內,屏風後頭,少年於燭光下若隱若現的肌膚;想起那日他給她上藥,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發間,指腹輕輕摩擦著她的肌膚,帶來一陣酥麻的觸感;想起那日他喝醉酒,陡然翻轉身形,將她壓在身下,指腹輕輕摩挲她的下巴,溫熱的氣息輕輕扑打在她耳畔,曖昧繾綣……
千提終於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極力保持著清醒。她輕輕戳了戳封易初的手臂,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兒力氣:
「阿初……我變得有點奇怪……」
夜色中,封易初猛地睜開雙眸。
方才他進這屋子時,也曾聞到那股香味。他本以為是自己身上沾染的味道還未散去,並未多想。可如今,那股香味非但沒有散去,反倒比剛才要濃郁不少。
一雙纖細的手纏上他的脖頸,熾熱滾燙,讓他身體陡然一陣。呼吸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沉重。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他坐起身,目光自房中掃視而過,最後落在床邊角落裡那火紅色的小點上。
還是催。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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