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上揚的唇失了往日血色,微微泛著白,他似乎還有些虛弱,卻在燭火暖黃的光暈中被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輪廓,矜貴,儒雅,清冷若謫仙,卻多了份獨屬於她的溫柔。
「千提……」他張了張嘴,剛欲啟齒,向千提解釋隱瞞身份的溫柔。薄唇輕動,她的手指卻先一步停在了她的唇上。
「這些事,以後再說,畢竟你我……來日方長。」停在他唇上的手指微微顫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不敢聽他說完,怕這些話,會改變她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
她先是她自己,再是姜國的歲安,最後……才是他的千提。
國師……必須死。
千提強扯出一抹笑容,白皙纖細的手順著他的手臂滑下,挽上他的手。
她與他十指相扣,秋水般的雙眸中,水波蕩漾,決絕與掙扎並存:「你我……先飲交杯酒罷,在我們姜國,喝交杯酒的時候,都是要閉上眼睛,在心底想著對方的名字的。」
「嗯。」封易初點頭應允,眸中儘是寵溺。
二人移步至桌前,緩緩坐下。兩杯酒在燭光下反射著瀲灩的光輝,光澤些許誘人,卻只她一人知曉其中暗藏的危機。
一滴晶瑩的淚水凝在眼角,遲遲不肯落下。水蔥般白皙細膩的手指輕輕握住酒杯,一杯予他,另一杯,留給自己。
「阿初,做我夫君。」她輕輕笑了笑,淚水自眼角滑落。
如果……有來世的話,她再不要做公主了。
封易初微微一怔,似乎意識到什麼,卻還是緩緩抬手。修長的手指握住酒杯,白皙如玉,骨節分明,在燭光的映照下更顯好看。
兩手相交,他微微閉上眼睛,落在他身上的,是少女心痛欲碎的目光。
抬手,垂眸,他緩緩靠近酒盞。
雙唇與杯沿碰觸的剎那,千提眼神驟變。
昔日柔弱無骨的手指探入袖中,再出來時,手中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
玄鐵打造的刀身透著森森寒光,由上等烏木製成的柄部觸手溫潤,紋理細膩。其上鑲嵌的數顆紅寶石如同凝固的鮮血,在搖曳的燭光照耀中,閃爍著妖冶的光芒。
那是那日在書房中,他曾贈她的那把。
她曾視為定情信物的那把。
凌昔給的那把淬了毒,她終究,不忍用這種方式對他下手。
千提雙手微微顫抖著,在他要飲下毒酒的剎那刺出。
匕首的寒光在燭光下一閃而過,封易初睜開眼睛,雙眸定定地看著她,不曾躲閃。
原來,她要殺國師,從來都不是因為顛沛流離擔驚受怕,更不是以為國師傷了他,要為他報仇。原來,從頭到尾,她都有事瞞著他。
她……會下手嗎?
她……會選他嗎?
他想知道一個答案。
可那把匕首直直刺入了他的額心,血液自傷口湧出,順著額頭蜿蜒而下,染紅了他的視線。
原來,自始至終,他都不是會被堅定選擇的那個人。
「為何不躲……」她的手停在半空,顫抖著不敢再前進一分。
封易初腳下一蹬,椅子在地面劃開半丈,發出尖銳的聲響。衣袍隨著動作揚起,在空中輕輕轉動,他迅速起身,後退一步。
鮮血順著額頭,再至臉頰,一路蜿蜒。殷紅的血滴在他黑色長袍上,留下幾點顏色稍深的痕跡,仿佛只是天空墜下的雨點,輕描淡寫,無關痛癢。
封易初緩緩抬眸,額前被鮮血浸濕的碎發凌亂地貼在臉上,卻無損他分毫氣質,反而更添了幾分破碎之感。
他望向千提,深邃的眸中蒙上一層秋夜寒霜,清冷,疏離,溫柔不再。
絲絲痛意化作濃霧,將他的心臟緊緊包裹,肆意蔓延。他就緊緊地看著千提,眸光閃爍不定,心痛、糾結……情緒如洶湧潮水,翻湧不息。
「原來,我給你的那把匕首,是用來傷害心愛之人的嗎?」封易初聲音沙啞,像是被砂石磨礪過。他苦澀地笑了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心愛之人……他……算嗎?
在她心中,他究竟算什麼呢……
過往點滴,原來,只是一場笑話嗎?
或許在她心中,他不過與三年前一般,無聊時供她糾纏取樂,轉瞬間又可以拋之不管。不過是他為花言巧語欺騙,以為她是真的心悅他,以為自己於她而言,與旁人不同。
原來他,什麼也不是。到頭來,黃粱一夢終成空,無非是自己作繭自縛,徒增枷鎖。
鮮血不斷順著額頭湧出,流過高挺的鼻樑,在下巴匯聚成一滴,重重砸落在地。他本就蒼白的面容此刻蒙上幾分憔悴,髮絲凌亂地貼在臉上,難掩骨子裡的冷淡與疏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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