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有什麼事我給你擔著。」畫扇斬釘截鐵道:「一個不會說,一個不明白,兩個都不讓人省心。你等著他自己給她,不知得誤會到何年何月。」
「哦……」慕雲琛得了畫扇撐腰,終於大膽了些。修長的手探入封易初袖中,細細摸索,片刻後,他臉色一變:「不好!有暗器!」
千提眨了眨眼睛,還未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便見慕雲琛將手自封易初袖中抽出,指腹似乎是被什麼刺破,滲出一點豆大的血跡。
他匆匆擦乾手上的血珠,深吸一口氣,再度探入袖中,多了些小心翼翼。片刻後,他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緩緩將手抽出。
一枚斷成兩半到竹籤靜靜地躺在他手心,又被他輕輕放在床上。
「什麼東西都往袖子裡塞,他平日裡也不怕將自己刺傷嗎?」慕雲琛喃喃自語著,成功將袖中「暗器」取出,這才放心地繼續摸索著。
唯有千提像是想到什麼,纖細的手指摸到那枚斷裂的竹籤。她兩手捧著,輕輕將其斷口對接,拼湊出完整的字跡。
「緣定三生」
這是那晚,她搖出來的那枚嗎?
她本以為,她與他之間,沒什麼好結果。所以任她如何懇求,他都不肯為她算一算姻緣。
可原來,是緣定三生。
他和她的三生。
原來,三年前街頭驚鴻一瞥,所有東西,都已經在冥冥之中註定好。
和親是宿命,遇見他,也是宿命。
可是……
一滴晶瑩的淚水掛在她眼角,遲遲不肯落下。
「找到了!」慕雲琛的聲音打斷了千提的思緒。
她匆匆抬手擦乾眼淚,抬眸,便見慕雲琛自袖間取出一物。那東西用明黃的錦緞包裹著,被交到畫扇手中。
「這是什麼?」千提目光緊緊追隨。
「他頂著傷在宮外跪了一夜求來的。」畫扇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千提身上,她頓了頓,將東西送到她手中:
「作為迎娶你的,聘禮。」
「聘禮?」
纖細的手指攥住那明黃的錦緞,手心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千提緩緩將詔書抽出、展開,美眸自上面婉轉而過,不自覺濕了眼眶。
如若姜
國不挑起戰事,鯉朝永不主動出兵。
眼淚自眼眶溢出,在臉上帶出兩道晶瑩的淚痕。千提忽然想起那日,少年站在她面前苦澀一笑,溫柔地擦乾她眼角的淚水。他說:「這些事情,從來不該落在你一人身上。」
他知她心中所憂,亦擔心她會介懷他的身份。所以在向她坦白一切之前,他求來了這則詔書,作為他迎娶她的聘禮。哪怕這一行動,會讓天子心生猜忌。
可這份精心準備的聘禮,他還未來得及給她,她的匕首卻已先一步刺入他的額心。
「阿初……」千提哽咽著,早已泣不成聲。
淚水打濕了她領口的衣裳,好半天,她才停止啜泣,從口中發出幾個低啞的字音:
「丞相姐姐……阿初……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畫扇反問。
「我……」千提垂眸良久,用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姜國坊間傳聞,國師心狠手辣、嗜殺成性,一夕之間令一國覆滅,殘忍至極。
可她見到的他、認識的他,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雖外表冷淡,看著有些不好說話,卻待人極溫柔,任她怎麼胡鬧任性,都不曾真對她動怒。
所以哪怕在知道他是國師的那刻,她一時失去理智對他動手,在後來清醒時分,也曾抱有一絲僥倖心理。
她希望姜國坊間那些傳言都是假的,希望那都是世人對他的誤會。她甚至幻想著,他能夠放下身份,配她一起遠離朝野,過些閒雲野鶴的日子。
可是……
昨日,就在她的面前,就在一瞬之間。那些活生生的人,當著她的面,變成了一地橫飛的碎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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