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提心中一陣疼惜,卻沒有就此收手。杏仁大的眼眸中,溫柔愈發濃烈,她輕輕伸手,輕輕握住封易初的手腕,一點點將他的手挪開。
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額頭,她輕輕挑起花鈿的邊緣,緩緩揭開。殷紅的花鈿自他肌膚上脫落,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毫無遮擋地暴露在空氣中。
千提的手陡然一頓。
那道傷口如今已然結痂,布在額心的位置,深褐色,帶著些猙獰,與他平日裡清冷絕美的面容形成巨大反差。
若不是她……他也不會如此……
千提眼底閃過心疼和愧疚之色,指尖顫抖著朝那疤痕靠近。
封易初呼吸急促,眼神閃躲,一言不發,根本不敢看千提。
她可是最喜歡他這張臉了,若不是如此,三年前又怎會對他再三糾纏?可如今……她,還會喜歡嗎?
往日清冷的眼眸中逐漸蒙上一層霧氣,仿佛一個放在桌邊的瓷杯,被人一碰,便要掉落在地,徹底破碎。
他滿心以為會看到千提眼中的嫌惡,可千提卻微微傾身,緩緩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震。
她的唇貼合在那道疤痕上,停滯許久,才緩緩挪開。
「傻瓜,我喜歡的又不僅僅是你這張臉。」千提捏了捏他的臉。
封易初睫毛輕輕顫動,心中的不安悄然散去,只輕聲應了句:「嗯。」
那聲音帶著絲絲繾綣後的餘韻,尾音上揚,像是在心底埋進了一顆蜜糖。
千提朝他輕輕一笑,笑著笑著,眼底卻泛起了幾點淚光。她輕輕擁抱了他,下巴枕在他右肩處,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自責:
「對不起……」
「我不怪你。」封易初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本想安慰她,誰知卻換來她更傷心的嗚咽。
她身子微微顫抖,眼淚一顆顆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滴落在他脖頸處,又順著他的脖頸滑下,在鎖骨處聚成一灘,泛著晶瑩的水光。
他將她放開,心疼地抬手,一點點擦乾她臉上的眼淚:「你若實在覺得過意不去,便以身相許罷。」
「不是嫁過了嗎?」千提破泣為笑,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兩次呢。」
「那便抵了。」
熾熱的目光緊緊落在她身上,千提有些羞怯地偏過頭去,臉頰微微泛紅。過了會兒,她又想起來什麼,轉過頭來,輕輕在封易初胸口打了一拳:
「逃婚那日,為何要騙我?」
「我何曾騙過你?」封易初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清冷的模樣。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帶著幾分將萬事萬物瞭然於心的悠然:
「你見了人就親,讓我帶你逃婚,也不曾問過我。我那時可從未說過,我不是國師。」
千提仔細回想著那日的場景,一時語塞。那時確實是她太過慌亂,看見他穿著一身破了洞的衣裳,便先入為主地以為他窮困潦倒,讓他帶她逃婚。
可……
千提輕哼一聲,又是一拳打在他身上:「那時確實不曾騙過我,可後面呢?那夜,在這房中,我問你的時候,你親口與我說,你不是國師。這總是欺騙了吧?」
封易初佯裝吃痛得摸了摸被她打的區域,眼底浮現一抹寵溺的笑。他攤了攤手,無奈道:
「你大半夜帶著只食鐵獸闖入我房裡,不分青紅皂白地要殺我。剛對我身份有所懷疑,便用迷藥迷暈,再以粗繩綁起來,我能告訴你我是國師嗎?」
千提抿了抿唇,他說的不無道理。
「那……」千提撇了撇嘴,姑且將這件事放下了,又道:「那你告訴我國師叫封珩?」
「封珩,字易初。」
封易初無奈地一笑,話音剛落,換來千提一記幽怨的眼光。
「狗賊國師!」千提輕輕撥開他領口的衣服,在他鎖骨處重重咬了一口。這一次,罵的真是他。
淡淡的檀香自他身上傳來,其中隱隱帶著些血腥味和草藥味。千提眼眸微動,目光順著鎖骨向上,停在他如玉的脖頸上微微凸起的喉結處,正要湊近咬上一口,突然一陣細碎而清晰的腳步聲自外面傳來,打破了屋內短暫的寧靜。
封易初像是被觸發了某個機關,瞬間收起臉上那抹羞怯。他輕輕將千提從身上推開,迅速拿起花鈿貼在額心處,動作利落,仿佛剛才的柔情蜜意從未發生。
待慕雲琛端著藥,抬手推開房門的剎那,封易初已然恢復了那副清冷之態。
他坐得筆直,身姿挺拔,如蒼松屹立,神色淡漠,仿若高嶺之雪,周身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唯有微微泛紅的耳根,和尚未完全平靜的呼吸,泄漏了他方才的慌亂與悸動。
慕雲琛邁著輕快的步子上前,瞥了瞥封易初鎖骨上殘存的幾點水光,又瞧了瞧千提紅若晚霞的面頰,一時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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