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可習得武藝?」
「否。」
「那便尋兩人,一名尋常女子,一名普通侍衛,申時七刻自北寧門出城,沿著當年景極與長公主所走的路線,重新走一遭。」
千提支撐著身子站起來,與他對視,語氣堅定:
「我倒要看看,究竟需要多久。」
封易初眼眸微動,縱容道:「如你所願。」
或許要親自將她心中的疑慮全部粉碎,她才能徹底死心。否則,日後若想起這事,她總要怨他的。
如此,事情便安排下去。
當年事情發生的時間與現在接近,申時七刻,天已全黑。宮中尋了個再尋常不過的侍衛,與景秋一起,自北寧門出發,計劃徒步沿青蕪驛道行至歸樵路,最後抵達翠微山,當年長公主被害的地點。
千提站在城牆上,看著暮色將整片天空浸染。直直最後一縷殘陽將城牆染成血色,遠處山巒隱入黑暗,只余輪廓模糊的剪影,亥時七刻已至,景秋與那名侍衛出了城,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值得嗎?」封易初聲音清冷如冰,打破了寧靜。
千提沒有回答,依然固執地望向遠方。夜色中,唯有風聲掠過城牆上的旌旗,獵獵作響。
晚風吹拂著她的長髮,在空中輕輕飄動。良久,她轉身與他對視,城中萬家燈火自他身後漸次亮起,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暖金色的輪廓。
「你真的要讓我為難嗎?千提,她的父親,親手殺死了我的母親。」
他聲音微微發顫,卷宗上,有仵作的屍檢結果。屍體上,足足三十七道刀痕,整個面部都被鈍器毀壞,顴骨粉碎。
如此證據擺在面前,她卻還要護著那個婢女嗎?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這笑卻泛著淡淡的憂傷,讓千提心臟猛地一揪,好似一把心臟直直插。入其中,讓她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我不是想讓你為難,我只是覺得這事有問題,不想讓這真相埋沒,不想就這樣……失去景秋。」
「如若今日他們回來,時間沒有問題呢?」
千提揪著裙角,聲音微微發顫:
「那我便不再插手這事。」
幾縷碎發被風吹著垂落在他額前,遮住了他額心那枚花鈿,他幽深如寒潭的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少頃,緩緩應下:「好。」
而後,兩人再沒說話。
夜色漸濃,幾聲鳥鳴劃破長空,更添幾分淒涼。千提抱緊雙臂,沉默地看向遠方。
直至丑時六刻的梆子聲驚碎夜霧,遠處忽然騰起幾點星火。兩道身影穿透濃重的夜色,朝城門行來。
泠冽的風掠過垛口,景秋登上城牆,裙裾沾滿泥漿,臉色煞白如紙。隨行侍衛抱拳行禮,聲音在寂靜的夜中迴響:
「大人,屬下抵達翠微峰時,正是亥時,分毫不差。」
封易初倚著城牆,玄白色的國師袍被夜風垂得獵獵揚起。他垂眸看著千提攥得發白的指尖,聲線清冷,裹挾著寒意:
「卷宗上記載,景極在亥時一刻至三刻之間犯下罪行,時間沒有問題。夫人,你這回,認了嗎?」
遠處傳來更夫拖沓的腳步聲,梆子聲與犬吠混作一團。
千提忽然笑了。
「申時七刻出發,亥時抵達翠微峰,這是常人的速度,沒錯。可若是——」
她抬眸,聲音發顫,一字一句道:
「若是景極有夜盲之症呢?常人自然可行,可若同行者一人目不能視,如何在漆黑山道間行進?」
「你說什麼?」封易初驟然抬眼,片刻後,又反應過來,上前扣住她的手腕,袖口暗繡的銀線泛著冷光:
「千提,有夜盲之症的人,是當不得宮中侍衛的。」
「你若不信,傳當年宮中侍衛長一問便知!」千提猛地抽回手,後退一步,發間那支菩提簪子撞在城磚上,發出一聲脆響:「看看景極,是不是真的患有夜盲之症!」
她直
視著他的眼睛,拔高了音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堅定。
可實際上,景極有夜盲症,這也不過是她心中揣測的。
當年,她將景秋和她的哥哥景夏收入宮中。景夏雖身患重病,在她身邊待的時間不長,她卻清楚得記得,每每到了晚上,他便不出門。就算因著什麼理由,不得不出門,景秋也都在他身邊攙扶著。後經太醫診斷,他確實身患夜盲之症,這病大抵還是從祖輩傳下來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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