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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

「花……」

「花……鶴……鶴……」

兄長對於他最先學會的字是「鶴」表現得極為惱怒,當場把人從房間裡扔出去摔到外面的桂花樹上。

被童霜玉攔了一下。

「兄長!」她不滿道,「你每次都用他打樹,等到了秋天這樹開不出花,做不了桂花糕怨誰!」

「做不了桂花糕給你買。」青年聲音淡淡的說。

童霜玉:「……哦。」

她圍觀了兄長把那狼狗一陣痛毆,開心極了。

男孩學會的第三個字是「翎」。

翎。

是兄長的名字。

童霜玉盤腿坐在桂樹旁邊墊了軟墊的躺椅上,看男孩一一指著:「鶴……花……翎!」

他指完了自己所見的,所認識的,能夠說出來的三個事物,最後指向自己,露出疑惑的,迷茫的,不解的神情。

我……是什麼?

「竇沉驍。」

兄長平靜的出聲,「你的名字,叫竇沉驍。」

第44章 第

44章竇沉驍是狗。

「竇沉驍?」

童霜玉歪頭不解,「兄長,為什麼他不跟我們姓?」

在童霜玉的理解里,這狼狗跟他們一起住了這麼久的時間,若要真的算作是家庭的一員,那就應該跟他們兄妹倆一個姓啊。

反正他也不會說話,想讓他叫什麼名字,就可以叫什麼名字。

童霜翎卻淡淡搖頭:「這是他原本的名字。」

童霜玉不能理解,但還是順從的接受了。

反正兄長一定不會出錯,聽兄長的話就對了。

一年,兩年。

男孩長得飛快,時間倏忽而過,轉眼便成少年。

第五年的時候,童霜玉照常把貼在鼻子尖上的月白色雲曇花撕碎,從房間衝出去找人打架。

五年來,她一直穩步進步著。

那隻狼狗也穩步進步著。

少年的身高已經較她高出一大半,手臂也更加欣長有力,整個人籠罩下來便是一大片的陰影。

他早已不會再做出那些如野獸般的還擊。

以「人」的招數,規規矩矩的限制著她。

偶爾也會裝作痛苦的樣子,「哎呦哎呦」叫著求饒。

狼學會了狡猾,把「狗」的那一面收斂起來,日漸變得更像是一隻狐狸。

「小鶴,小鶴,別打了。」他躺在地上,手臂擋住大半張臉,「上次臉上的傷養了一個多月才好,你又在同一個地方撓,要是留疤可就慘了。」

「我認輸,你贏,你贏啦!」

……

自從這個傢伙發現厚著臉皮耍巧賣乖可以代替動手之後,便對於這新奇的方式一發不可收拾。

而他這副態度,兩人也不可能如年幼時候那般真的再打起來。

童霜玉心裡憋著一口氣,直接給了他一拳,把他左側眉骨打得高高腫起。

竇沉驍頂著腫得像是金魚的鼓包嘆氣:「小鶴,我要走了。」

「哦。」童霜玉盤腿坐在地上,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這傢伙走不走,走去哪裡,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

「有可能……再也不回來了。」竇沉驍說。

他的面上沒有笑意,眼瞳之中也是沉沉,罕見的沒有在說笑話。

「哦。」童霜玉又應了一聲,「為什麼不回來。」

「因為可能會死。」竇沉驍低著頭。

少年神色靜默了片刻,才抬頭,眼睛彎起來,沖她燦爛笑道:「若是死了,當然就再也回不來啦。」

童霜玉:「……」

她忍不住又翻了一個白眼,「你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才不會在乎一隻狼狗的死活。

更何況還是會咬人的狼狗。

竇沉驍走的那天,天色陰陰的,像是灰白塗抹的泥牆,空氣也低垂著,在呼吸之間凝結水汽。

童霜玉睜眼醒來,發現床頭沒有那朵煩人得幾乎撲到臉上來的花。

她從床上爬起來,揉著眼睛去找兄長:「竇沉驍呢?」

「走了。」兄長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看向她,一如過往數年月的平靜與溫和,「他回家了。」

「回家?」童霜玉還沒睡醒,大腦尚且混沌,「回什麼家?他哪裡有家。」

除了我們這個院子,哪裡還有能讓他稱之為「家」的地方?

「陽水澤。」童霜翎笑著說,「他出生的地方。」

童霜玉不是沒聽過陽水澤這個地方,與陰水澤對應,那裡是妖谷中最為安逸舒適的生活環境。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她還是下意識的問。

據說所有生活在陰水澤的妖都渴望回去陽水澤,竇沉驍若是回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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