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羽這才放心繼續對徐銘辰說：「那天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你如果沒理解，我可以再說一次，我們沒有可能，你也不用在我身上花時間和心思，沒有必要。」

徐銘辰看了高婕一眼，表情忽然難堪。

是啊，他這麼好面子，怎麼會在有第三人在場時開口吐露真心話？

「有什麼你就說吧，如果不方便說，那就不用開口了。」林晴羽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她拉住高婕，轉身走得很快，她想不明白，總共就談了這樣兩段戀愛，為什麼兩段的結局非得都這樣窘迫收場。

徐銘辰見人走了才慌神，上前攔住她，連高婕在場也不管了，一把擒住林晴羽：「我只想確認一件事。」

「有什麼事要你特地跑來白海糾纏，你——」

林晴羽拉住高婕的手，讓她別再說下去。

高婕忍下來，卻還是覺得來氣，氣不過，乾脆走了，「我去車上等你。」

徐銘辰確認高婕真的上車了才把頭扭回來。

他的眼神讓林晴羽感受出一種不一樣的滋味，甚至覺得手臂推起一層雞皮疙瘩。

一個長期性格執拗的人是非常可怖的。

林晴羽退了一步，兩個人的影子從在夕陽的餘暉下混作一團的樣子拉遠了一些。

「什麼事？」

徐銘辰看著她，卻覺得找不回從前的半分模樣。

原來，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眼神會像冬日湖上的一層冰，他忽地哽住。

滿腦子卻是昨天和付思齊偶遇的場景，網球館，他看見付思齊亮起的手機屏幕上是林晴羽的一張照片，棕色捲髮，是近照。

「你們在一起了？」

付思齊一邊抹著球拍，笑得爽朗：「是啊。」

他當時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多年不見，付思齊的球風還是一樣強悍，招招殺向他，當晚，他手臂抬不起來。

但比身體更痛的是心臟。

「不問了？」林晴羽不明白他想繼續做什麼，只覺得煩躁，但在如此公共場合之下不欲發作，「那就好聚好散吧。」

她看見腳下黑漆漆的影子，內心嘆出一口氣。

可還沒走出半步，徐銘辰突然從沉默中拉響聲線，隔著半條黑影叫住她：「是因為你和他和好了？」

一聲，劃破黃昏的寂靜。

林晴羽轉過頭，只見他眼眸幽深，眼底里染了一層不知名的怒意，腳步一滯。

徐銘辰重複：「你和付思齊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林晴羽用力去甩他的手，「你弄痛我了，徐銘辰！」

徐銘辰這才放開手，可話語裡的冷嘲之意掩蓋不住：「你不清楚？」

林晴羽按捺不住情緒，「我清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對！我瘋了！」

落日的橙紅進入眼帘，打翻成為一團亂七八糟的顏料堆。

徐銘辰冷哼了聲：「林晴羽，你是不是忘了，你當初怎麼騙他的？你覺得他現在和你重新在一起，會認真對你？」

林晴羽被人戳中心事，胸內一團氣炸開，「跟你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徐銘辰看了眼來往的人，還是壓低了聲音，「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行嗎？」

「懶得跟你說，」無稽之談聽著委實可笑，「不要再把你的占有欲施加在我身上了，過去兩年多不是一直都相安無事嗎？你現在這樣何必呢？」

徐銘辰胸口起伏著，表情里透著後悔，「我只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好之後再站在你面前。」

林晴羽搖搖頭：「你不是不好，是我們不合適，懂嗎？」

她不想再糾結這些，「回去吧。」

徐銘辰不動，看著她的眼睛，怒色散了，漸漸平靜下來，「他就合適？」

林晴羽點頭，「對。」

「你喜歡他？」

「對。」

……

徐銘辰最終自行離開，他答應不再來打擾，林晴羽也終於收穫到了片刻寧靜。

可這場對話持續性地痛擊著她，當時話趕話說到那個份上，而平靜下來後，才發覺自己的衝動。

夜晚，寂靜的白海在五光十色下變得嘈雜喧鬧，林晴羽灌了自己很多酒。

鬱氣在胸腔里集聚，從傍晚開始就灼得她的心臟難受。

因為徐銘辰的話，她又一次想起那段卑鄙的往事。

——「你是不是忘了，你當初怎麼騙他的？」

她怎麼會忘呢？

而此時，外頭下起了雨。

一滴一滴，打在漆黑的樹影里。

好像和那個晚上一模一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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