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面露驚愕之色,目光紛紛投向張仞雪。如此隨意地判定人罪,全然不把人命當回事,只憑一時喜好便妄加判罰,這等行徑實在令人髮指。
張仞雪再也忍耐不住,她原本得知鎮北王世子在場時,心中還滿是歡喜與期待。她的父親曾追隨那位大將軍王南征北戰,父親的回信中不止一次提到鎮北王世子武功蓋世,無所不能,為人更是愛兵如子,恭簡賢德,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將領。
她本以為,若是鎮北王世子在此,不僅能還她們清白,或許還能救出她的父親。然而,她如今才看明白,這天下官員皆是一丘之貉,即便這來自盛京的皇子和世子,也與那些貪官污吏並無二致。
她心中悲憤難平,忍不住破口大罵:「狗官,大梁就是被你們毀了的!」
紀德清聽聞此言,微微一怔,隨即似是十分害怕般,急忙撩起衣袖遮住半張臉,往後退去幾步。他那衣袖寬大,輕輕一揚,飄飄然帶著幾分瀟灑,但臉上的表情實在做作。
他口中輕呼:「哎呀呀……」
「雪姐姐,別。」魏嫣然見狀,急忙出聲制止。
她心中亦是困惑不已,搞不懂紀德清究竟在做什麼。但在這堂上,紀德清畢竟是皇子,是這邊城最大的人物,絕不能輕易得罪,至少不能明著冒犯。
紀雲樂站在一旁,面色鐵青,繃著臉,眉宇間滿是怒氣。他心中暗恨,卻又無可奈何。紀德清都這般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左不過只能應承下來。
但他心中那股子怨氣卻始終難以平息,那傷口的疼痛似是隨著他的怒火愈發強烈,疼得他渾身顫抖。
他心中暗暗發誓,既然紀德清這般敷衍,他便只能自己尋找犯人。等找到那犯人,他定要將那人五馬分屍,方能消解他心頭之恨。
張仞雪滿面憤恨,咬牙切齒地喊道:「沒有,我沒有!我沒去過縣衙,也沒有打過人。」她的聲音中帶著顫抖,似是被這無端的冤屈壓得喘不過氣來。
趙知縣見狀,亦是錯愕不已,雙眼睜得大大的,似是難以置信。然而,他心中卻瞬間有了計較,立刻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判官面容,怒斥道:「還敢說你沒有!」
他心中雖驚,卻也深知順著紀德清的意思絕不會錯。
他急忙跑到紀德清面前,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說道:「殿下,你有所不知。這個刁民仗著自己的那點兒武功,前夜裡竟將一把刀插進了微臣入睡的床上,那把刀離著微臣的鼻尖兒就只有一寸的距離啊!膽敢這樣侵害朝廷命官的性命,怎麼能輕易放過她?」
紀德清的目光在張仞雪和趙知縣身上來回掃視,似是在權衡著什麼。他微微一笑,問道:「真的嗎?」
張仞雪高聲喊道:「沒有!」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幾欲落淚。
趙知縣則在一旁不住地搖頭晃腦,大聲說道:「還敢狡辯,除了你,邊城還有誰能做到?」
「我!」魏嫣然突然出聲,劃破這堂中的沉悶氣氛。
她微微抬頭,目光直視著紀德清,毫無畏懼之色。
張仞雪聞言,怔愣住,雙眼圓睜,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魏嫣然,輕聲喚道:「嫣然?」
紀德清聽聞魏嫣然的話,緩緩走過來,蹲下身,目光溫和地看著魏嫣然,問道:「你有什麼證據?」
魏嫣然閉了閉眼,似是在平復心中的情緒。她緩緩從袖中引出一隻鳥雀。
那鳥雀因在魏嫣然袖中休養,此時已有了些精神,一出來便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聲音清脆悅耳。
這聲音瞬間引起了紀雲樂的注意,他的瞳孔急速擴大,猛地站起身來,目光如刀般盯著魏嫣然,怒聲道:「你!」
他當然記得這隻鳥,就是在逗弄這隻鳥的時候,自己被突然而來的石子砸暈了。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步走到魏嫣然面前,待看清她手裡那隻鳥雀,眼神瞬間發狠,舉起紙扇就要打下去。
然而,下一刻,紀德清卻突然抓住了紀雲樂的手。
紀德清慢慢站起身來,將紀雲樂的手往後一掰。
紀雲樂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仿佛要被扭斷一般。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再也無力握住紙扇,那紙扇緩緩從他手中滑落,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跪倒在地,嘴裡不住地求饒道:*「二殿下,我錯了,求二殿下饒過我。」
紀德清的笑容裡帶著幾分不屑,一甩手,紀雲樂便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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