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誰如此有雅致,在此處栽了許多白山茶。」辛宜看著一望無際的花海,感慨道。
「也有可能是野生的呢?」素問折了一枝,放在手中端詳道。
「那也不可有這般多,而且此處的山茶樹幹大多腕子般粗細,倒像是旁人栽的。」辛宜道。
「夫人,那我直接折些花枝,等回去插在瓶了可好?」素聽和素問道。
辛宜笑著點了點頭,又逕自順著山坡而下,步伐輕快。
若要說,她長這般大,還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麼多白色山茶花。
世人更偏愛紅山茶的濃艷絢爛,而此處卻儘是白山茶,可見此間主人的崇高雅致。
辛宜想著,抬手摺了一枝花枝,打算回去同素聽素問匯合。
四周的暮色徹底沉了下來,不見星月。只有周遭零星的螢火。
對於暮色,辛宜並不畏懼。幼時在并州時,她和阿兄經常在外捉螢火蟲。
那時候經常因為回來得太晚被父親責罰。每至此時,阿兄就會默默將她擋至身後。
因著阿兄是義父的嫡子,父親也不好再說她什麼。
鼻尖掉落一片綠葉,重新將辛宜拉回現實。此刻她抱著一枝山茶,雖迷了方向,卻也不著急。
馥郁的山茶香氣縈繞在鼻腔,辛宜心下竟愈發安定。
下意識間,辛宜抬眸,發現前方竟有一絲昏黃微暖的光暈。
辛宜定住腳步,疑惑地看向來人。
迎面走來一白衫女子,眉眼清致,手持燈籠,看到辛宜時笑道:
「夫人,我家夫人有請。」
「此處……」辛宜看著她,又有些心虛地看向懷中的山茶花枝。
「此處的園子,正是我家夫人的。」
聽罷,辛宜靦腆地笑了,不由自主隨她前往。
對方稱呼她為夫人,定是知曉她的身份。而且,能在此處種下一片偌大的山茶花,也當是高雅不俗之人。
故而,辛宜也不擔心對方是否暗藏他心。
侍女領著她轉過幾道陡坡,又上了三四轉台階,最後進了一處庵堂,在一樹白山茶旁停下。
「我家夫人就在裡面,夫人進去就好。」
辛宜笑著頷首回應,輕輕推開了房門。
馥郁的山茶香撲面而來,辛宜抬眸,見對面坐著一位黑衫女子。
那人正俯身點茶,見她來了,抬眸看來,唇角微微一笑。
那女子長眉入鬢,眉眼清冷疏離,烏髮高高束起,竟無一絲裝飾。
只是,隨著那女子的動作,辛宜竟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腦海中閃過今日給盧夫人做法事時
的場景,辛宜後背登時一陣發涼。
她終於知道此處的詭異之處了。
這黑衣女子,竟與季桓有幾分相像!尤其是那清冷疏離的眉眼。
「盧……」辛宜一時語頓。
「我是季桓的阿姊。」黑衣女子抬眸對上她的視線,「我等你很久了。」
「阿姊?」辛宜詫異得睜大眼眸,不由得目瞪口呆。
她只知道,季桓有個早已出嫁的阿姊,卻從沒見過。
「你也可以這般稱呼我。」季泠笑道。
「季桓今日在山上,是給母親做法事吧?」季泠喝了一口茶,又遞給辛宜一杯。
「是,在淨雲寺,後來夫君又去了祁陵。」辛宜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樣……」季泠的視線落在遠處,語氣無奈。
「你定然很好奇,今日這麼重大的日子,為何我就在這山上卻不露面吧。」季泠自問道。
「先喝茶吧,喝完茶我再與你細說。」
一開始看見季泠時,辛宜被她周身的清冷疏離驚訝。明明與季桓一母同胞,神韻又相似。
可沒想到,季泠的性格卻與她周身的氣質南轅北轍。
坐了一刻鐘的功夫,辛宜也差不多聽季泠說了季桓與季家的種種過往,尤其是他們的母親盧夫人。
永嘉六年,也就是十二年前。那時候胡人攻入京都,引發永嘉慘案。
時年,季選為了跟隨皇帝去西京,混亂中拋棄了盧夫人與季桓。
一年後,季桓回到冀州清河,盧夫人則於那次動亂中香消玉殞。
回到清河的季桓,自然就此與剛娶了繼室的父親反目成仇。從此也是性情大變,寡言少語,陰鬱深沉。
事發時季泠在清河,自然不知母親與弟弟遭遇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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