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也是恨的!恨父親狠心拋棄了母親和阿弟,恨父親在母親殞命不到半年便娶了新婦。
可恨又能怎樣,母親殞命後,范陽盧氏的外家與季氏從此水火不容。
她與阿弟再沒了依靠,全然要仰著孫氏的鼻息而活。
那時候孫氏剛有身孕,又得父親寵愛,一時間風頭正盛,直將矛頭指向她和季桓這兩個眼中釘。
可季桓又太過剛硬,死活不肯向父親和孫氏低頭。她這個阿姊只能想著法子讓他們好過些。
「所以,夫君便以為阿姊與孫氏他們是一夥的,以為阿姊忘記了母仇……」辛宜皺眉道。
那時季泠剛剛及笄,也不好與季選和孫氏鬧得太僵。
季泠點了點頭,無奈道:「故而,我夫新喪後歸家,阿桓便讓我在此帶髮修行,不得再出現在他眼前……」
「這些事堵在我心中太久了,找個人說出來,果然好受了些。」季泠感慨道。
「相信有朝一日,夫君會明白阿姊的良苦用心。」
「其實,我今日在此等你,委實有事相托。」季泠轉身從掛屏上取下一架黑稠包裹的琴。
「此琴名為澗素。」季泠認真撫著琴,抬眼望向辛宜道,「曾是我阿母留在這世間唯一的東西。」
「後來,又傳至阿桓那裡。」
「阿桓十四歲時,因為這琴與父親大吵了一架,那時我為了討好父親……將這琴摔了……」
「也正是此後,阿桓便恨上了我……」
季泠眼底凝滿複雜與心酸,良久,看著澗素琴眼眶濕潤。
「後來我悄悄將這澗素琴收起,又令人將之修補完好。」
「這麼久以來,一直沒有機會還給阿桓,今日我便將這澗素琴交由你,辛宜。」
知曉季泠的苦澀與艱辛,辛宜沉重的接過琴,「阿姊還有什麼要我帶給夫君的嗎?」
季泠搖了搖頭,支撐著身子靜靜地看著辛宜。
良久,二人隔空相望,只有燭火噼里啪啦的響動聲。
眼看著辛宜抱著琴,行禮後轉身就要離去。
季泠忍不住輕聲道:
「辛宜,阿桓他性子冷漠,不易近人……其實他這些年過得也甚是不易……若是有何不周到的,我這個阿姊代他向你賠罪了……」
辛宜停住腳步,轉身笑道:「阿姊放心,夫君他……待我很好。」
望著辛宜越來越遠的身影,季泠眼底凝滿憂慮。
聯想起孫氏和季汐以及她自己如今的結局,真不知辛宜如此,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不管怎樣,但願她這個弟婦,能有一個善終!
第9章 他倒要看看,辛氏能做到什麼地……
「夫人,出了祿蒼庵奴婢便不能再送您了,從這林子一直往東走,就是出口。」
侍女說著,將燈籠給了辛宜。
「祿蒼庵?」辛宜有些疑惑,旋即反應過來,當初她向季桓請示時,他明令避開了祿蒼庵。
如今大概知曉這其中緣由,辛宜看著懷中的琴,嘆了口氣。
怪不得八年前,十六歲的少年便有如此冷肅凌厲的神情。
他能一箭射殺了劫持她的叛軍,卻不能救他的母親和他自己。
山風掠過耳畔,燈籠下的黑影左搖右晃,一陣寒意襲身,辛宜將澗素琴抱得更緊了。
她出來這般久,素聽和素問找不到她,也不知會急成什麼樣。
辛宜步伐加快,順著林中小徑,迅速穿過山茶花林。
鞋底踩過枯枝,發出咯吱的響聲,耳畔除了風聲隱約還夾雜著夜梟的哀鳴,
辛宜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林子,看到了右前方的台階,提著裙擺匆匆上前。
風聲漸漸有了實質般的存在,在耳旁叫囂著,眼前的昏黃忽地湮滅。辛宜頓時停了腳步。
燈籠滅了……
眼前漆黑如墨,夜空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辛宜棄了燈籠,緊緊抱著懷中的澗素,強行維持著鎮定。踏著台階也變成了一步一試探的動作。
那夜去仲聞閣便是這般。
周遭的樹葉沙沙作響,將夜幕的恐懼盡數渲染放大。
幾道白光閃過眼前,看清那是何物後,辛宜心跳加速,驀地躲到了一旁的樹後。
夜幕遮掩下,幾個黑影迅速閃過,他們手中的冷刃卻炫著白光。
按理說,季桓的人不是將半座山頭都防禦起來了嗎,怎麼會有別的人?
今夜季桓還有諸多季氏族人都在山上,若是出了什麼岔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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