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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面容愈發沉冷,郗和也被他這種為難自己不知好歹的行徑惹怒,忽地起身堅決道:

「行了行了,到底是與我無關,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決斷。不過這次若你再同我拿藥的話,我定然不會輕易予你。」

郗和此人,明顯空惹一身浪名,卻無浪名之實。

他若是真去過花樓,更有甚者,看過幾本參悟人道的書冊,便不會回答的這般草率。

「此番用不到你的藥。」季桓道,「我亦不會去花樓。」

「不可,辛氏的傷口極深,冒然行房傷口怕是會裂開。」

「奉安,你自詡風流,又為何不知,並非只有躺著才能行事?」

何況,辛氏體能極好,又豈非尋常女子能及?

郗和很快會了意,倏地耳畔通紅,被季桓噎得啞口無言。

「這種虎狼藥發作兇猛,你切記……屆時須得克制一二。」

「還有,傷處不能沾水,不然恐會留疤。」

耳畔仍紅得滾燙,可一旁的始作俑者卻面不改色,悠然自得。

郗和心下不快,登時腦海中一個念頭掠過。

郗和眸光促狹,看向季桓揶揄道:「此虎狼藥雖兇猛,但也可以疏陽通陰,促進受孕。」

「季行初,你也快二十又五了,為何不藉此機會要一個子嗣?」

「不合時宜。」季桓只吐出這幾個字便不再說話。

「為何不合時宜?那時按理說你的量只會更多,如此一來——」

「鍾櫟,送客!」季桓沉下臉色,薄唇下壓,看著郗和眸光冷厲道。

若不是念在他和郗和過去在洛陽地帶有過同生共死的交情,他早已將郗和請出去了,何須聽郗和再多說?

「愛要不要吧。」郗和嘖了嘖嘴,也不想多待,長袖一甩昂首大步赫然離去。

「現在不要,以後想要怕是也不成嘍~」

他的餘音一直在室內繚繞,季桓忽地放下酒盞,發出「砰」地一聲。

……

辛宜受了傷,暫且不能過度奔波,季桓便吩咐緩了行程。

為了防止那夜刺客的事引起婦孺的恐慌,以及一些族老的不滿,辛宜對外宣稱自己染了風寒病得不能起身。

如此,一連過了兩三日,身上的傷口才隱隱有結痂癒合的趨勢。

她受傷的這幾天,季桓每日都會過來看她,詢問她的傷勢。

這在以前,卻是未曾有過。她當初就算病得起不了身,季桓也不曾派人過來問過一句。

「夫人,這是風口,您吹不得風。」

見辛宜依舊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發呆,素聽走過來緊張道。

「不礙事,我就坐一會兒。」不覺間,她的唇角已微微彎起。

此刻她竟然破天荒的想,若是她的傷一直不好,季桓是不是也一直都會過來看她!

這樣,她就不會每天孤身一人,日日夜夜盼著見到季桓了。

人總是貪心不足,過去她時常想著,若是季桓能回清河就好了。

可現在她卻覺得,若是季桓每天都來看她,甚至能讓她陪著一起去鄴城,今後同她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斜陽穿過窗欞,昏黃的光影落在辛宜盛滿笑意的眼眸里。

素聽嘆了口氣,無奈地過去取了見藕荷色氅衣,披在辛宜身上。

這幾日郎君都是酉時左右匆匆來過就走,今日打眼看都要申時了,再過會兒,天都該黑了,夫人竟然還在這坐著等著郎君。

「夫人,藥熬好了,喝過藥就該用飯了。」素問一進來,漆盤中濃苦的藥味兒瀰漫廂房,辛宜被嗆的皺眉。

「不是才申時嗎?今日的藥竟熬的這般早。」

素問被這話驚得楞了一下,和素聽對視一眼,都未說話。

雖是如此,辛宜還是捏著鼻子將濃苦的藥汁一碗灌下。

「約摸再過一會兒,夫君就要過來了。」辛宜拿帕子擦去唇角的藥漬,一時間竟也不覺得這藥苦了。

「夫人,現在已是酉時,今日郎君怕是不會過來了。」素聽蹙著眉,試探性道。

「酉時了嗎?」辛宜眸中的光忽地暗淡下來,雙眸空洞無神的呢喃道。

「許是夫君有事……絆住了腳……我……再等等……」

傷口處忽地傳來陣痛,辛宜緊緊揪著帕子,莫名陷入一陣恐慌之中。

就像幼時,她因頑劣被父親懲罰跪了暗不見光的祠堂,一連幾個時辰。

後來母親實在看不下去,央求父親令她出去吃過飯,之後再回去跪。

若說第一次跪的時候她還並無感想,左右罰跪而已。可出去之後再跪回來,享受過光明溫暖以後她卻越發跪不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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