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宜並沒說完,只將季桓的視線引到那被黑色綢緞包裹的澗素琴上。
「她們不熟悉附近的山路……可否請夫君快些派人去尋她們?」
辛宜眼底閃著淚珠,頗為懊惱自己怎麼將素聽素問忘了。
不待辛宜說完,鍾櫟領著一位青衫男子快步走近。
「此事我會安排,你先好生處理傷口。」
季桓說完便先行離去,只留一旁提著藥箱的青衫男子和鍾櫟詫異不已。
辛氏再怎麼說也是季桓明媒正娶的妻。且傷的還是後肩,更何況,她還是為了他受的傷。
難道季桓就如此不見外?
郗和面色古怪,可到底這荒山上離得最近的就他一個大夫。
總不能季桓還去附近的寺廟請個通曉岐黃之術的和尚來給他的夫人看身上的刀傷吧。
直到季桓的墨色衣擺消失不見,辛宜才不安的收回目光,看向郗和。
郗和倒不似辛宜這般詫異,早在不久前,他從仲聞閣出來時,就與她碰過面。
「待會兒會很疼,你先咬上。」
郗和從藥箱中拿出一疊白棉帕,隨手放在辛宜身旁。
他頗不自在,拿剪刀剪開了傷處的衣料。
整個過程,郗和心下暗罵這兩人,怎麼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
好歹他也是血氣方剛正直盛年還未成婚的男子。他要如何,才能不去記得那圓潤的肩頭有多滑膩,觸感有溫熱。
惱怒的同時又激起一陣無奈,季桓這天殺的,萬一以後哪天改變主意真的看上辛氏了。那他郗和今日的舉動豈不就成了一根刺?
眼下傷口處還時不時滲血,趁著辛宜走神的空擋,郗和迅速拔出深
深刺入骨肉的匕首,而後用烈酒清洗,再用金瘡藥外敷。
熱辣的酒水滲入骨血之時,辛宜咬著棉布,伸出的雙手緊緊抓著被褥。
「疼也沒辦法,誰叫你要去替他擋刀。」
郗和玩笑似的嘲諷道,以季桓的身手,能近他身的人屈指可數,更何況是一個將死不死的刺客?
處理好傷口時,郗和又替辛宜診了脈,確認無誤後這才離開。
……
廂房內,季桓神情晦暗,稜角分明的輪廓一半隱在陰影下,冷峻至極。
「辛氏的婢女可找到了?」
「她們剛才一同回來,聽聞辛氏受了傷,便要衝進去,屬下已令人將那兩人關押起來。」鍾櫟道。
「暫且將人放了。」
「主上,那兩個婢女好巧不巧,恰在聽聞辛氏受傷後才出現,委實……」太過古怪。
「我另有打算,先將人放了。」
鍾櫟忽地抬起眼眸看向季桓道:
「主上,之前您吩咐讓屬下查辛氏的事也有些眉目了。」
「辛氏本不該像外表看著這般虛弱。」
「查到何事了?」
「辛氏自幼長在邊關,體能不算差,常常像男子一般騎馬射箭。而且……」
「并州的探子來報,辛氏擅長射術。」
室內忽地陷入一片靜默之中,男人忽地冷笑道:
「是嗎?」
「辛氏自十歲開始學習騎射,不過短短几年,便已不輸一流的弓箭手。」
即使是在軍中,訓練百步穿楊的弓箭手,沒有良好的體力和驚人的天賦亦是不成,何況具備此後,還要有若干年的訓練。
辛氏一個閨閣女子,哪來得這般臂力?
如今看來,她那時被羽箭嚇到的驚恐模樣俱是裝的。
季桓冷著面色,執起茶盅兀自思量什麼。
低垂的眼眸忽地明銳抬起,正對上步下生風大搖大擺過來的郗和。
「那邊已經睡下了,這回該輪到你了。」郗和漫不經心地打量了季桓一眼。
「第三次會於何時發作?」季桓問道。
「脈象確實不穩,氣血浮躁上頭,約摸也就這幾天了。」郗和道。
想起方才的女子,郗和提醒道:「我也知曉你那沒由頭的癖好。」
「可如今辛氏受了傷,恐怕不再適合為你泄火解藥。」
「此外,藥發時,那物充血俱增,若是再用迷藥強行壓制,你以後若想再一展雄風,恐怕就難了。」
「實在不行,去花樓里風流快活一番也能解——」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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