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目光動容,有所恍惚,男人當機立斷,抬掌忽地擊向她的手腕,也正是這瞬間,凝鈞劍猛然落到地上,震得她心頭一滯。
她失力地跌坐在地,也感受不到地上的碎瓷,和手腕上的劇痛,只形同一棵死木,呆滯無神。
是啊,一開始都是錯的,這一定都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才讓她經歷了這荒唐的一切。
「這是最後一次。」頭頂傳來男人警告的聲音,辛宜木然的抬眸看他,恍惚道:
「你說得對,我是不該嫁……」
而後,整個人如同被抽了精氣般,昏死過去。
暈過去的同時,脖頸上滲出的一條血痕順著霜白寢衣下墜。男人伸手扶住她的身子,撫長指過她的脖頸,沾了一滴鮮紅的血珠,一時間眉頭緊鎖。
……
被人拽進季府的同時,郗和的眼皮便突突直跳,想起那人被困在後院蒼白病弱的女子,他忽地心亂如麻。
每次季桓找他都准沒好事,特別是關乎到辛宜的事。季行初的殘暴狠辣全是在這方面體現十足。
「你是禽獸嗎!」還沒進門,郗和直接憤怒罵道。
待看到房內男人白皙面龐上的一串串指痕,憤怒的心情旋即舒適了起來,若是有酒有菜,他還能當場喝個幾杯,以示歡慶!
「不該問的不要過問。」季桓忽地冷聲提醒他,一句話徹底堵住了郗和的好奇。
郗和沒來之前,看著女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跡,季桓早給她換上了一件月白立領襦裙,從脖頸一路嚴絲合縫地遮到腳下。
甚至連那纖細手腕上,都提前放了一方絲帕。
看著躺在榻上面色蒼白不省人事的女人,郗和心下頗不是滋味。
他不再理會季桓,急忙去替人把脈。摸到一方絲帕,他忽地挑眉,目光若不經意瞥向一旁神色淡然的男子,旋即唇角扯出一絲諷笑。
他想,或許他當年在淨雲寺說得一句玩笑話,要應驗了。
待摸上脈搏,郗和已收回神緒,細細去感受指尖的溫熱跳動。
「你又刺激她?」
郗和擰著眉頭轉身地看著季桓,不悅道。
「她如今脈象虛弱得緊,因是心脈虛緩所致。她上回就大病一場,元氣未恢復過來。若你再這般刺激她,就等著辦後事吧。」
察覺他面色不善,沉沉盯著他不說話,郗和心虛得捏緊了手指:
「我騙你做何,我又不是你,你我相交數十載,我可曾騙過你?」
「你最好是。」
季桓走近,視線落在昏迷女子蒼白的面容上,見她黛眉緊蹙,似乎連睡夢也不得安生,最後不耐道:
「可否有安神的方子?」
郗和知道他要做何,點了點頭,準備給他開藥。
眼下他還救不了辛宜,只能在心底默默祈求季桓對她好一些,這樣她的日子才不會太難過。
「她的手怎麼了?」郗和說罷,不顧男人那想要剜人的目光直接掀了那方絲帕,捧著那指尖粉紅的玉白柔夷。
季桓當然也能看到,她的手腕仍在輕顫。不由得皺了眉心,同郗和解釋了不久前他一掌打中她腕子的事。
郗和聽罷暗自咬緊了牙,不動聲色地尋了她的另一個手查看情況,發現仍在抖動。
「你確定是右手?」郗和將她的一雙白皙皓腕緊握手中,不悅地質問男人。
男人頷首回應,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決絕。
「這就怪了。」郗和又反覆打量了她顫動的手腕,仔細觀察著,並未找到可能出現的傷痕。
「既看完了,就將手拿開。」男人站在一旁,目光如同淬毒的劍,死死盯著他握著的那些細腕。
呵!郗和在心底與他翻了個白眼,終是將辛宜的手腕放在榻上。
「她過去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或者生了很重的病?」郗和問道,轉念一想,若不是他被夢魘所擾,又哪裡會在乎她是生是死。
好歹夫妻兩年,她「死」後的那幾年,季氏竟然沒有一人出面替她收屍。
那時他看在眼裡,痛在心底,甚至稍稍替她立了一座無名碑。
郗和忽地嘆了一口氣。
季桓立在她身旁,視線落在她蒼白的面龐上,忽地生起了一股異樣的情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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