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的本分。」
「……是,大人。」
季桓又與她說了一些季泠的事。
季泠當初逃離祿蒼安,直接一路南下,來到吳郡尋她的夫君,即使她明明知曉陸琛已死。
從季桓的話語裡,她知曉季泠的神智明顯有幾分不正常。但也只是在陸琛那件事上而已。
季桓以欽差之名來吳郡查辦,約摸吳郡背後的震澤決堤,湖中投毒一事背後少不得陸家的手筆。
從一開始,陸氏與季氏便勢如水火,即使陸氏後來沒落,但其盤踞吳郡已久,勢力錯綜複雜,當年的門生故吏亦是數不勝數。
當下,壞就壞在,季泠是個變故。保不齊陸氏會拿季泠來要挾他。
「原來,你還在意你阿姊的死活。」辛宜心下複雜,目光中帶著諷刺的意味。
季泠出逃冀州整整五年,季桓都不曾派人找過她。怎地如今可能壞他的事,他這才上心,開始顧及他阿姊的安危了。
原來他對誰都是一樣的,縱然是他一母同胞的親阿姊,他照樣不曾過問,不曾在意。
「本官所做得一切,皆是看在阿母的面子上。不然,你以為,她還能活到現在?季泠合該慶幸,她是本官的骨肉至親!」
「你……」辛宜錯愕不已,看著他眼底的瘋狂,回想起過往,頓覺萬分驚恐。
「傳聞你父親去世不過半載,你繼……孫夫人還有那個不到六歲的幼妹也相繼病逝,這些,都是,你做得?」
短短一瞬,她忽覺天昏地暗。就算孫夫人有錯,但那個六歲的孩子,他的親妹妹,他怎麼能狠得下心對一個孩子動手!
「他們本就該死!」季桓被她質問,劍眉終是不悅的皺起,眸中舉滿戾氣,陰厲道:
「季選該死,孫氏該死,那個孽種,原本也就該死。他們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本官,過去本官和阿母所遭遇的種種。」
「你可知?本官和阿母在泥沼中垂死掙扎,在暴亂的流民中生不如死之時,季選正與新娶的夫人洞房花燭!」
他眼角猩紅,眸中戾氣翻騰,死死盯著她,咬牙切齒恨恨道。
「季選還是本官所謂的阿父,礙於本官的名聲,他活著的時候本官是動不得他,動不得孫氏和那孽種。可季選死了!既然孫氏和季汐慣愛裝出一副夫唱婦隨,父慈子孝的嘴臉,那本官送他們一家三口上路,豈不最好?」
「辛宜,你既知曉本官的過去,就該明白,本官只不過替本官和阿母報仇雪恨,拿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而今你卻在本官面前質問本官。辛宜,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未經人苦,莫勸人善,縱是季泠,都不敢質問本官,指責本官。你又有何資格指責本官,你又憑什麼指責本官?」
「倘若你辛宜經歷了本官和阿母所歷經的一切,你又如何能站在這,若無其事的私自評判本官的對錯?你還沒有資格!」
「……」辛宜被他的一通斥責驚得目瞪口呆,過去那些的傷痛一陣又一陣的揪著她的心,單薄的身形搖搖欲墜。
察覺她將站不住,男人旋即抬手摁住她的肩,迫使她重新站穩。
辛宜抬眸,發現他面色不善,眼底陰鷙戾氣分毫不減,似乎下一刻就要掀起滔天巨浪。
眼圈泛紅,鼻尖的酸意如同潮水泛濫,淚珠一滴滴迅速滾輪,她憎惡地想掙脫他落在她肩上的手,卻又掙不脫。這些時日被他求禁的
苦痛悲慟在這一刻匯聚達到了頂峰。
男人似乎被她這舉動惹得不耐,鳳眸危險的迷起,睨著著他唇角擒著冷笑,「哭什麼?又不是你——」
瞬間心口猛地一陣悸痛,他登時頓住,急忙閉上眼眸又迅速睜開,視線對上下方那一明亮的含著淚意的黑眸,那種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得感覺愈發明顯。
肩頸上的桎梏鬆懈,辛宜用力掙開了他的桎梏,瞪著他的目光倔強又厭惡,一連往後退了五六步。
二人一時相顧無言,季桓從她眸底看出她的排斥與厭惡。冥冥中,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籠罩,分明只隔了幾步,此刻他卻感覺如同與她隔了千山萬水,甚至隔著生離死別。
他又魔怔了。
辛宜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呢。
「一臉哭相,晦氣至極!今日,你且安分守己待在此處,旁得事,一概留到明日。」
餘光瞥著她,季桓眉心緊鎖,驟然的心悸險些令他面容失去平靜。
她滿臉淚痕,泛紅的眼圈腫著,面上又平添幾分蒼白。心中又是一陣抽痛,男人面容微僵,甚至連表面的寧靜都維持不住。
思及此,袖中的長指緊攥成拳,他為何又會在此時心悸?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縈繞於心頭,令男人愈發煩躁。
尤其是看到那雙含淚又隱忍的倔強黑眸,心中的暴虐喧囂的愈發強烈,此刻莫明想將她狠狠揉進懷裡,融進骨血里,叫她充滿他的東西,叫她——
旋即,男人猛然驚醒,漆黑的眸里浮出不可思議。
辛宜究竟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
第46章 :強取豪奪她的家太小,容不……
隨後,隨著砰得一聲,房門徹底關上,辛宜無力地跌坐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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