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本就為徹底好透,這一天又是奔波勞累,跳河中箭斷指的,他的身子早已撐不住,旋即一頭栽進了河裡。
……
一想到季桓可能被野狼吃掉,心中終於撥雲見霧,辛宜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徹底聽不見狼嚎時,辛宜終於鬆了口氣,再次游到了岸邊。
心下忽地感念,辛宜無奈笑著,眼角浸出淚來。關鍵時刻,仍是安郎救了她,一次次保佑她死裡逃生。若非安郎教會他鳧水,她哪裡有這麼多機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從季桓手底下逃脫?
幸好今夜星空明亮,費了好一番氣力,辛宜看清了天上的北極星與北斗七星。冬季北斗勺柄指向偏北,丹陽又在吳郡北,只要她一路向南,就能到達吳郡。
只要她能死裡逃生,她便不可能不管阿澈。
試問,天底下有哪一個爹娘會不愛自己的骨肉?阿澈是安郎留給她的唯一血脈。
季桓死在深山,被野狼吃了,齊瓊之難不成還找野狼的麻煩?
不過幸好齊瓊之未為難阿澈,念在父親的薄面上,她親眼看著郗和將阿澈接走之後,才應了齊瓊之的要求。
季桓死了,她徹底替安郎報仇雪恥。今後,她會帶著阿澈回并州,那是她長大的地方,沒有旁的勾心鬥角,她會帶著阿澈在那裡長大。
天明時分,辛宜到了汀城。接著坐船趕往了吳縣。郗和如今就在灃鳴寺,她得去一趟。
若有機會,還可同季泠告別,再怎麼說,季泠有恩於她。季泠也是苦命人,她與季桓,自是不同。
與此同時,揚州刺史府中堂卻像是炸開了鍋般,齊瓊之黑著臉色,並不言語。
探子傳來消息,季桓的馬車還未入吳郡汀城,竟然遭遇山匪埋伏,而季桓身負重傷。
這件事一旦叫洛陽那邊知曉,郭晟可不會善罷甘休,郭晟本就忌憚他在揚州的郡兵……
「大人,這件事恐怕沒這麼簡單!」陸淨急忙道。
「他季桓在我揚州,安穩度日整整七月,我們都未曾動他,郭……那位若真是信了,我們就不必等了。」提起季桓,陸淨雙眸中血絲遍布,一時恨得咬牙切齒。
「他若真想死,不若我們直接動手,送他上路。」言畢,陸淨手中的酒盞頓時碎了一地。
喬茂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齊瓊之右手邊上一位身著牙白色挑線襦裙的女子默默開了口:
「陸先生這麼急,是生怕郭晟不知,我們想做何?」
她一說話,陸淨恨恨地抿了抿嘴,暗地裡朝她翻了白眼。
若是一般的婦人,他早不留情面地罵回去了,可此人又不僅僅只是齊瓊之長子的夫人……
陸淨眯起眼眸,朝著那婦人和齊瓊之上下打量。哪知那夫人只淡淡笑著,她眼底的神色同那人一模一樣,陸淨深深吸了口氣。
「夫人言重了,依某之見,說不定是季桓一手謀劃的。」
「哦?是嗎,聽說季桓是來要辛違之女的?」謀士朱輕道。
「辛違之女?」陸淨冷哼了一聲,輕蔑道:「辛違就是個笑話,瞧瞧他那架子,自命清高,最後不僅自己折在季桓手上,就連他那女兒,聽說胡人入冀州時……」
他正欲繼續下去,卻見那婦人冷眸一掃,眼睛像是剜了他似的,陸淨旋即錯開話題:
「季桓就算要點臉,也不該接回辛違之女。除非,辛違之女那裡,有辛違和宋雍留下的東西,若是這般,大人絕不能手下留情!」
「不該放了辛違之女!更不能放過季桓!」
說來說去,陸淨又繞到了殺季桓上,喬茂和朱輕對視,輕蔑一笑。
「說得倒是輕鬆,若非你陸氏惹下的禍,季桓怎麼可能會來丹陽?」周琰慵懶地轉了轉手上的紅瑪瑙鐲子,頗有些漫不經心。
若仔細看,整個中堂上只有她一個女人,就連齊瓊之的繼室喬夫人,都未有這樣的機遇。
喬茂將視線從她身上收回,對上齊瓊之的視線,笑道:
「無論今夜季桓如何,想必大人心下早當有了判決。」
「辛違之女,又怎麼可能放過季桓,我們不殺他,自會有人。」
這話說得正中齊瓊之心砍,只是他身旁的周琰卻愣了一瞬。
「哼,辛違那個老東西都折進去了,又何況是他那個蠢女兒?」陸淨有些不滿。
「夠了。」齊瓊之有些不悅,掃了堂下的謀士,「先想想,若郭晟問起,我等怎麼交待。」
喬茂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大人不必交待,此事本就與我等無關。這是季桓在鄴城惹下的亂子,他的業障,由他自己還。」
「我們不出手,屆時自有天下悠悠眾口,堵住季桓。」
旋即,喬茂放下茶盞,眸中閃過冷厲,「若是他識相的話。」
見齊瓊之和周琰都點頭應是,陸淨渾濁的雙眸緊緊眯起。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