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體會到郗和的心意,可她心中到底沒法再住進一個人。
「哎呀,這有什麼!」
郗和明白她的窘迫,當即打斷道:「不過就是一碗甜釀,我替你把了脈,不咳嗽,甜食還是能用的。」
「叔父,阿澈也要。」小丫頭眼巴巴地看著郗和。
「好,也給阿澈。」
後半夜,爆竹聲漸漸止息,守歲的人也進入了夢鄉。
辛宜倒是睡不著,她白日裡睡了太久。此時,她正在腦海里思量,季桓同她說的,安郎埋在兮山的事。
見房內燈火通明,郗和還是不放心,敲響了門。
「我過來替你把把脈。」
辛宜不疑,披著兔絨大氅開了門。
現下阿澈已經睡了,白日裡那些話,困在他的心頭上,郗和仍是不能平靜。
他面色肅然,沒了往日裡的隨和暢意,倒令辛宜有些詫異,她順勢接過茶壺,想替他倒杯熱茶。
郗和倒也沒拒絕,只是當著她的面嘆了口氣。
「綰綰,你可曾記得,當初在灃鳴寺答應的我什麼?」郗和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幽深。
辛宜垂下眼眸,心中百感交集,無措又無奈。
「對不起,郗和。」良久,她緩緩抬眸,淚意盈滿了眼眶。
看見她眼圈泛紅,郗和心尖驀地一痛,她本就如此命途多舛,他卻又這般逼迫於她。
可是,他不想親眼看著她去死!
人只有活著,才能去追逐那些心之所向的物什。相通了這點,郗和頓時豁然開朗,他看向辛宜的眼眸,定定道:
「綰綰,你沒有錯。」
「錯得是季行初,我知曉,若沒有他,你與韋兄仍會在永安縣繼續安然地生活。」
「你們會看著阿澈長大,過去那些痛得苦得就永遠成了過去。我知曉你的不易。」
「是啊,若沒有他,我和安郎又怎麼會如此。」辛宜垂下眼眸,微微側臉,試圖將著面上的悲傷隱匿。
「好在,他現在徹底死了,死在了野狼的肚子裡。我終於為安郎報仇雪恨。」
「可我不明白,我分明已經報了仇,卻依舊高興不起來。」
「季桓他是死了,可安郎卻再也不能回到我身邊,阿澈永遠沒有了父親。而我,也是一無所有!」
聽見辛宜說季桓死在了野狼的肚子裡,郗和不禁擰眉,眸中不乏有些擔憂。
季桓那般精於算計,不擇手段,怎麼可能會被野狼吃掉?他季行初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
畢竟,連辛違這等謀士都栽到了季桓手下,若傳言季行初死在野狼腹中,那天下豈不要貽笑大方?
且季桓不能死,若季桓死在揚州,郭晟又豈能善擺干休?到時候被拉出來頂罪之人……
郗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試圖安慰辛宜道:
「綰綰,阿澈怎麼會沒有父親呢?你莫忘了,叔父伯父,怎麼說也帶著一個『父』,若你不介意,從今往後我可做阿澈的父親……」
這話剛一說話,郗和旋即紅了耳畔,急忙喝了口茶,卻又被嗆到,一邊咳嗽一邊解釋道:
「綰綰,我不是哪個意思,怎麼說我也照看了阿澈那麼久,他同我,也是有些緣分的。」
感覺直接越描越黑,郗和乾脆一直咳嗽不出聲了。他頭一次直面這等事情,方才他的話,辛宜會不會……
在她看來,韋兄剛死,他那般是不是太過心急?但他確實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想在她難得時候搭把手,告訴她,她還是有可以依靠之人!
「我知道奉安的意思。」辛宜嘆了口氣,「奉安對我和阿澈,還有安郎的大恩,辛宜此生難忘。」
說罷,她急忙屈膝行禮,無論郗和怎麼阻攔,她像是鐵了心似的,非要完成那一拜。
這事既然被她不動聲色的揭了去,郗和也沒作他想。看著辛宜,眉心緊擰,黑眸中滿是憂慮之色,試探問道:
「綰綰,若是……我是說若是,這次季桓未死,你會如何?」
「他死透了,不可能再活著!」
「那一群群野狼沖他而去,他身上都是血……他季桓必死無疑!」辛宜面容難堪,執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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