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她別再排斥他,仍能像過去那般,愛著他,為他滿心歡喜,為他心生漣漪。
何況,這場山火也是他求之不得的機會。若他連山火都闖了,亦或是再受些不輕不重的傷,綰綰回頭定然會記得他的好。
不一會兒,周遭的熱意漸漸減淡,辛宜抬眼看去,約莫認出這是山火焚過的地方。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灰燼,時不時還有火星點點,爆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唔~」辛宜捂著唇,胃中又是一陣翻湧。驟然的冷熱交替叫她愈發吃不消,就在季桓懷中嘔吐起來。
辛宜當即掙扎著,要季桓放她下來。
男人這次卻意外地鬆開了她,將她放到了一片還算平穩的地上。
辛宜佝僂著腰身,背著他一陣又一陣的嘔吐。胃中酸水都快吐了出來。
男人不著痕跡地從後慢慢靠近,盯著她單薄得背影目光沉沉。
漸漸,他的視線落向辛宜纖瘦的腰肢上,鳳眸微眯,若有所思。
黏膩的視線如芒在背,餘光瞥過身後的黑影,辛宜氣惱的撇唇,眸底閃過諷色。
好在當時前往顧神醫的草廬時,郗和替她把過脈象。她不可能孕育季桓的孩子!就算不幸有了,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灌下墮胎藥,早早讓這孽果去超生!
季桓那瘋子,怎麼配有孩子呢?
他就合該斷子絕孫。
就像他當初在郡守府發過的毒誓一般,「終此一生,愛而不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正思量間,眼前忽地多出了一條帕子。辛宜本欲厭惡地打落,腦海中划過一個念頭,她旋即接過帕子。
季桓的目光在她接過帕子的瞬間亮了起來,漆黑的眸底隱秘深沉,頃刻間,什麼山火枯林早已煙消雲散,只留下那抹纖細的倒影。
接過帕子的瞬間,辛宜當即捂著帕子,「乾嘔」起來,身子都顫得站不住,歪歪斜斜地倚在季桓身上,氣虛體弱。
「綰綰,你還好嗎?」他小心翼翼地詢問著,極力隱藏著心底的那一抹隱秘的喜悅。
不枉費那些時日他日夜澆灌,命運終究還是肯眷顧他季桓一回。
都說父母憐愛幼子……若綰綰有了和他的孩子,那她以後的精力與愛意都會集中傾注在他們的孩子身上。
什麼韋允安,還有那個礙眼的小東西,都會漸漸淡出她的視野。
有了孩子,從前那些恩怨,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淡去。若那孩子再爭氣點,綰綰終是會對他回心轉意。往後他們一家三口會永遠在一起。
他也會學著做一個合格的阿父,不會像季選那個敗類。他會教他們的孩子如何為人處事,教他怎麼討得辛宜的歡心,叫辛宜徹徹底底忘了前頭那些煩心的人和事。
心情驀地舒暢許多,季桓一邊打量著辛宜,一邊愉悅地轉著手上的玉扳指。
若這胎是個女兒自是極好,是個女兒就能取代她前頭生的那個小東西。叫辛宜忘了過去,眼睛裡只有和他生的女兒。
若生出的是個兒子,他雖不會像有女兒那般開心,但也會耐著性子教導他,教他如何掌權,如何馭下。
至於名字,他和辛宜的女兒就起名叫季萱,兒子就叫季梧……
他們在吳郡重逢相遇,在宣院水乳交融。
想到孩子,男人唇角罕見的彎起。
他的徹底放鬆下來的神情被一旁不動神色的辛宜盡收眼底。她氣惱又厭煩攥緊帕子,想捅死季桓的心都有。
可季桓還未死,她依舊不能徹徹底底放心下來。若此番季桓死在陸淨手上,縱然後果如何,就徹徹底底與她脫了干係。
她既大仇得報,會帶著阿澈離開此地,再也不會來。
「唔,難受。」辛宜神情悻悻,短短几瞬間,仿佛又覺得她憔悴了幾分。
季桓想抱住她,卻被辛宜適當躲開,他抱了個空。
「渴。」辛宜蹙眉,故意作出虛弱脫力之態,「好渴。」
若她記得不錯,眼下山上正燒著大火,除了山腳下的震澤有水,就只有半山腰上的那處茅屋上有水井。
她和季泠還有郗和下山時,正路過那處取水。
而那茅屋,正是下山必經之地,也是陸淨留下的唯一出口,一旦季桓過去,中了陸淨的陷阱,便是再好不過。
辛宜虛力地坐在地上,驚得季桓猛然上前,生怕她不小心摔出了什麼閃失。
「綰綰,地上涼。」說罷,他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鋪到辛宜坐的地方。
辛宜心底輕嗤著,對他的分外關心不屑一顧。他怎麼不動腦子想想,若她真懷有身孕,他一路追她至雲浮山時,山路顛簸,河流湍急……還有在丹陽他抱著她跳下陡坡滾落在地時,命再硬的孩子也該掉了。
他現在作出這副關心則亂的模樣,真是噁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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