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引著他的目光,逼迫他去看那一灘從身下流出的血。
季桓如芒在目,那處仍在流血血,他徹底慌了神,袖中指節都在顫抖,慌道:「綰綰,別鬧,我去請大……我現在就去請阿姊過來,孩子定然能保住。」
「孩子定然……定然保得住……」
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綰綰竟然有了身孕。
「季桓!」見他越發失態。辛宜心底卻莫名地起了一絲興奮。
這不過是場簡單的月事,怎麼能真叫他去請大夫呢?
她好像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事情。她殺不了季桓,卻可以看見他心痛,看見他生不如死,這樣倒也不錯。
辛宜苦笑一聲,眸中含了一層淚光,「在雲浮山的時候,你不是猜到了嗎?」
「縱然我恨你,那到底是我與你之間的事,在我肚子裡的,終究都是我的親生骨肉啊!」
「你怎麼能,你怎麼能真的對它,縱然你再怎麼傷害我……可你怎麼能,你怎麼能殺了我的孩子!」
辛宜故作痛苦地抹了一把眼淚,看著身下的血,深情又悲戚。
尤絕不夠,她抬手擦了擦眼淚,繼續道:
「季桓,你知道嗎,六年前在鄴城那次,其實我已有了身孕。」
聞言,季桓旋即抬眸詫異又心痛地看著她,薄唇微張,想說什麼,喉嚨滾動,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可是我不該回去的,你知曉嗎?我回去拿澗素琴時,被陶雎的人找到。」
「我抱著澗素拼了命地跑,我想去找你,同你匯合。奈何被胡人的勒馬繩絆倒,孩子……我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在那時候沒的。」
辛宜適時抹了兩把眼淚,泛紅的眸子低垂著,繼續看向自己身下的那灘血。
既然季桓這般想要孩子,那她不妨就滿足他,讓他多「有過」幾個孩子。
沒有什麼比曾經本可以擁有,更令人扎心的了。
辛宜心底諷笑,季桓這等瘋子,活該他斷子絕孫。不然若真有了孩子,和他一般瘋魔,反而是害了那孩子。
辛宜不禁暗暗慶幸,還好那時她並無身孕。不然,經歷了那一場大亂,胎兒帶累母體,她必然也活不成。
「綰綰,對不起。」季桓忽地半跪在床榻旁,似乎不死心,緊握著她的手繼續偏執道:
「這個孩子一定能抱住,我去尋阿姊!」
辛宜搖了搖頭,苦笑著拒絕:「季桓,你還不明白嗎?你忘了你之前發過的誓?」
「斷子絕孫,孤獨終老!」
「你做了這麼多事,這就是上天對我們的報復!」
「我的身子之所以跨了,就是在鄴城,在鄴城孩子沒了,我身上都是血……」
「沒人來看我。」
辛宜忽地垂下頭,露出纖細又脆弱的脖頸,季桓雙眼猩紅,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滿是淚痕。
是啊,孩子沒了,胡人又那般待她。沒有醫者,她就被那群喪心病狂的瘋狗吊掛在城牆上整整三日!
最後被丟棄亂墳崗……
「我不該棄你而去,綰綰,我不該棄你們母子而去。」
季桓跪在她身側,高挺的脊背頭一次彎了下去,似耄耋老人,淒涼又孤寂。
辛宜卻理解不了他的痛苦,見他痛不欲生,她反而喜悅的緊,又想繼續添把火,辛宜道:
「是啊,你不該不說一聲就走,我一直在那等你。」
「若光陰能倒流,我們又怎麼會走到今日這個境地。季桓,你是我愛慕了數十年的郎君。」
「天知道嫁給你那日,我有多歡喜嗎?」
「我的身子徹底毀了,阿……那個孩子出生後,大夫說我傷了元氣,就算今後再有身孕,也坐不住胎……」
「不會的綰綰,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季桓依舊不死心,他目光堅決,想鬆開她的手,「綰綰,莫怕,我這就去找阿姊,阿姊也同郗和一般,精通岐黃,這個孩子,我們能保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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