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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那簪子玉身稍頓,再多穿進脖頸一處,血便不一定能止得住了。

她與季桓的那些恩怨,多如牛毛,幾乎季桓每一次發瘋,都要累及綰綰。

「你也想死嗎?正好,你死了也好,朝廷也不缺你一個人,綰綰也就解脫了。」

郗和打量著面色蒼白唇無血色的男人,眸光發冷。

季桓頭一次側過臉,不願理會他。

倒是季泠上前,趁著他虛弱,又想用之前的法子,卻被季桓當即擒住手。

「季泠,有些事,做過一遍,就莫再行第二次。不然,莫要怪我不留情面。」季桓冷聲道。

「你的傷!」季泠有些無奈,想替他診治,但近不了他身。

季桓垂眸默不言語,顫顫巍巍地走到榻邊,跪坐在腳榻旁,緊緊握著她纖細的指節。

眸光落在她脖頸處的紗布時,心中又是一陣悸動。牽動腹部的傷,一股鮮血直接從口中湧出。

季桓閉上眼眸,握著她的指節慢慢覆到他的臉龐處。留戀著她掌心的餘溫與清荷香。

「綰綰……」

殷紅的鮮血混著白沫,季桓捂住心口,趁著毒發前的保持著最後一分清明。

「都出去!」

季泠實在有些不放心,猶豫著要不要給他醫治。郗和經過,未再言語,旋即將季泠拉走。

陳綠香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忽地想起前些時日審案的,正是這威嚴端肅的大人。

她想說什麼,卻被郗和用眼神制止。

到底懼怕季桓的權威,旁的大夫縱然想救他,也不得近身,遂而紛紛離去。

程歧見人走的差不多,尤其是顧道生和他那徒弟也走了,這才拎著藥箱,從柱子後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大著膽子靠近季桓。

常言道,富貴險中求,他願意冒著風險,替自己博一把前途。

「大人,您莫不是中了鳳凰淚?」

季桓正欲呵斥驅趕他。聞言頓時艱難地掀起眼瞼,擰著眉心打量著他。

「你……可有法子?」

「有有有!」程歧放下藥箱,縷著山羊鬍,強忍著激動,「旁人都道鳳凰淚無藥可醫!」

「小人卻不見得。」他從藥箱中取出一粒丸藥,送進季桓口中,接著開始處理他腹部的傷。

見季桓並未反抗,程歧的心愈發激動。

「這是小人家中祖傳的秘藥,世間大多數毒在這藥面前都算不得什麼。」

「家中傳方記載,鳳凰淚發作,會使人發癔症,痙攣不止,口吐白沫。」

「小人見大人的症狀,酷似家中記載的鳳凰淚症狀,故大膽猜測。」

季桓忍著痛意,閉眸頷首回應。「數日前,本官的右目視物不清……可有恢復之法?」

聽罷,程歧心底頓時咯噔一下,聲音都有些瑟瑟發抖,「這……小人……鳳凰淚的毒,已發生了便不可逆轉……」

季桓嘆了口氣,手中緊緊握著辛宜,忍著程歧的動作,咬緊牙關。

程歧劫後餘生的鬆了口氣,抬眸不經意地看向季桓,「若要說……倒也不是不能逆轉……只是鳳凰淚餘毒殘留體內,若想徹底消除,確實得費一番功夫……」

「你在,威脅本官?」季桓輕掀眼瞼,眸中寒光乍現,冷聲問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會不辭辛苦,勢必早早治好大人的眼睛。」

季桓遂沒理會他,收回視線,開始思索著今日的事。

僅僅為了一個小倌兒,她便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寧願尋死也非要和他犟到底。

她不是最喜歡韋允安嗎?怎麼轉頭這麼快又換了旁人?

季桓越想額頭越是痛得發慌。今日不過是一個小倌,她便尋死覓活,來日若換了旁人,她還會像這般嗎?

那樣的話無論換了何人,

她都會如今日一般捨命保護?

季桓嘆了口氣,很快就篤定,她這是在同他置氣。

今日他強行讓她取血抄經文,幫著兩個孩子超度。她不願,一怒之下又去了茶樓尋那姘頭。

定然是因此事叫她又想起來了韋允安。她正是同他置氣,氣他又不守信用不擇手段。

不過一個男妓,哪裡值得她那般關懷費心?

分明她最喜歡得是他季桓,又怎麼可能這麼快愛上一個膚淺無用的妓子?

她定然是同他置氣,他們之間的愛恨糾葛痴纏已久,連帶著中間夾著的韋允安。她為了韋允安,寧肯死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殺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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