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喚阿澈回家,一會又哭又鬧,說阿澈不見了。
季桓無奈,親自在一旁守著她。不讓她跳下較陡的斜坡,也怕她叫帶刺的灌木傷到。
終於,又過了半月,季桓徹底沉默了。
阿澈,確實丟了。
將吳郡上下翻來覆去,連個人影都找不到。甚至他之前懷疑歸月樓地下有通道,歸月樓在那場大火中早就燒沒了,地下確實無旁的暗道。
他最擔心的事仍
是發生了。
季桓迎風而立,驀地有一瞬間,他忽地無措慌亂起來。
他已許久不曾有些這種情緒。
韋允安死了,那個孩子丟了,他好似,再無什麼能拿捏得住辛宜了。
心尖猛地悸痛,季桓忽地發現。
他,再留不住她了……
第89章 :強取豪奪求死
辛宜躺在榻上,披頭散髮,面色慘白,直直盯著帳頂,望眼欲穿。
再有一點,就差一點點了,她就能脫離這苦海,去尋安郎和阿澈。
昨日她割了腕,血順床榻蜿蜒下流,沾濕了被褥和她霜白的寢衣。腕口疼得鑽心刺痛,疼得她躺在榻上,在無一絲氣力。
得知這個消息,季桓匆忙趕進宣苑,握著她鮮血淋漓的兩隻手腕面色煞白,驚愕恐懼卻又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綰綰……」她這是鐵了心要離他而去,那兩隻纖細的腕子,鮮血淋漓,仿佛怕割一個腕子死不成,她竟狠心割了雙腕。
季桓不知自己該用何等目光看著她。一顆心被敲得稀碎徹底,碾成殘渣,一絲都留不下。
那鮮血噴涌而出,似潺潺溪水,流淌不止。程歧來得及時,手忙腳亂得替她的雙腕止了血。
從她割腕到傷口包紮完成,前後不夠一盞茶的功夫,季桓垂眸捧著她的腕子,雙手隱隱顫抖。
「綰綰,你便是這般恨我……」
溫熱順著臉龐滑落,逐漸溫涼。季桓喘息著,後知後覺,在手背上感受到了那絲絲涼意。
辛宜睜著眼眸,但雙眸放空無神,她臉龐瘦削,唇瓣再無一絲血色,形容枯槁。也不回應季桓的話,仿如一具死不瞑目的屍身。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幹什麼。割腕多疼啊,血管割開那一瞬間,疼得她流淚,全身的血都要流盡了,她明顯感受到,她的生命在一點點流失……
可她甘願堵上這一把。季桓身邊只有程歧一個醫者。只要他替自己把脈,之前孩子和小產的事就瞞不住。這樣,她苦心孤詣籌備已久的計劃就滿盤皆輸。
割了雙腕,在恢復前,這世間便極少有一個醫者敢替她診脈。
季桓抬眸,將餘留的那抹淚意壓了回去,另將她的腕子放回被褥,又替她掖好。
「我也是你的親人。我們是夫妻……」
辛宜沒回答,但男人明銳的視線落在她另一隻放在被褥上纏著紗布的手腕上,剛包紮好的紗布又滲出一抹殷紅。
「可你再恨我,也不能自戕。」季桓垂下眼眸,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鬱氣也悶在心口,格外難受。
他從程歧那接過藥,拿了引枕立在床頭,一隻手托著辛宜的後背,想扶著碗餵她喝藥。
辛宜未配合,無論如何,她始終目色沉沉盯著前方,合著唇瓣,不理會他。
季桓無奈,只能吩咐旁人給她餵藥。
辛宜依舊沒喝。
季桓慌亂地看著她,唇瓣微顫,卻又說不出話,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只想她能留在他的身邊……
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各種手段他都試過了,通通無用。
他不想看著她死,他怎麼捨得她死呢?
「綰綰,要如何你才肯喝藥?」
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季桓眸光晦暗。她在乎韋允安,在乎阿澈,在乎郗和,甚至連素問都在乎,就是沒有在乎過他。
聽他說這話,辛宜眼眶泛紅,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坐起身,纖細的手指一把上前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哭笑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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