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洛陽傳來消息,郭晟知你造反,已經斬了長公子。」
喬茂短短的一句話,已經讓榻上的齊瓊之目眥欲裂,身子發顫。但也僅限於此,齊瓊之此刻嘴歪眼斜,氣得鬍鬚都在顫。
「不過主公莫要擔憂,周琰那個女人狡猾得很,聽得風聲,竟然先一步越過長公子,帶著齊小公子逃了。」
「主公猜一猜,她會逃到哪裡?」喬茂眯著眼睛笑道。郭晟不過一屆儒生,借了季桓的勢一統天下。
德不配位,他也沒有資格坐擁天下。既然季桓先一步不擇手段,他們丹陽喬氏,便也可以。
先前他摸不准郭晟與季桓的真實心思,唯恐率先行動會惹的天下側目。此番季桓既然敢拿揚州開刀,那就讓天下看看,季桓和郭晟的真實面目。
只待殺了季桓,從周琰手中奪過玉璽,再向天下發出檄文,聯合雍朝的故吏遺臣討伐郭晟。
他丹陽喬氏可借著恢復正統之名,大權在握。令天下世家俯首稱臣。
「其實主公一開始就錯了,過於計較名正言順,想要著有定昌太子血脈的後人登臨大統,怎知,成也周琰,敗也周琰。」
「若主公當初聽話,又怎會培了兒子又折了孫子?」
齊瓊之知曉他說得是自己私下聯絡季桓的的事。喬茂為了報復他,逼得他將長子送往洛陽。同時,喬婂懷胎不過三月又流產。
這一切都是喬茂算計的!齊瓊之氣得瞪大眼眸,口水流了滿枕,也無人在意。
喬茂淡定地喝著茶,餘光瞥見一旁緊張不安唯唯諾諾的喬婂,冷聲道:
「那個孽障可有消息了?」
喬婂神情愈發不安,眸光躲避,指節緊緊揪著帕子,因著上身過於豐潤,她始終含著腰身,不敢說話。
「兄……兄長……」喬婂怯怯地看著他,「憐兒她只是一時糊塗,她不會背叛您——」
話還未說完,喬茂手中地茶盞登時飛向了她。好在喬茂並未有要傷她的舉動,茶盞擦過她的裙擺,碎濺在地。
床榻上的齊瓊之仿佛察覺了什麼,盯著喬茂和喬婂的目光似淬了冷箭,試圖起身,卻因用力太大,滾在了地上。
「狗……男……女——」齊瓊之重重摔在地上,喬婂想去扶他,卻被喬茂以眼神嚇住。
喬茂冷冷看著這一幕,先一步出了裡間,喬婂緊隨其後。
「你這般怯懦之人,怎會生出那個孽障!」喬茂恨恨指著喬婂,瘦弱的身子忽地咳嗽起來。
喬婂面色憂切,當即上前去扶他,卻被他制止。
從小到大,她向來怕這個嫡兄。只是她沒想到,同樣十幾載,他已蒼老得這般快。
喬婂暗暗握緊掌心,祈禱著憐姜別被找到。
……
季桓入主丹陽後,喬茂後知後覺,棄了圍堵吳郡的計劃。旋即將揚州各郡的兵力調至陽羨。欲從四面將陽羨圍個水泄不通。
季桓倒未在意,陽羨緊挨著荊州,倒比吳郡好施展得多。
白日裡,他大多時候在城中部署。鍾櫟受罰回來,在客棧門口守著辛宜。
將養了四五日,她的腿已經能自由動彈,只是走路還不敢用力。
這日,季桓過來時,還帶著程歧。辛宜一看見他,頓時心生警惕。連帶著身旁照看她的陳綠香,也蹙著眉。
若非這程歧,她的計劃天衣無縫,辛宜實在想不到,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露。
後來,她躺在榻上無事,細細思量時,才發覺她「小產」那日,程歧也在場。
「夫人腕間的傷已好透了,還好當初割得不深,老夫再配些雪膚膠,塗個把月,痕跡就消了。」程歧道。
「夫人的身子可將養好了?」季桓立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卻是冷聲問著程歧。
「好了,早就好了!夫人當初就沒小產,身子雖然之前受過涼,但這段時日將養得不錯,再喝些藥調理著,就能懷上。」程歧在一旁絮絮叨叨。未曾注意辛宜的臉色越來越黑。
送走程歧,房內頓時只剩季桓和辛宜二人。
不待他開口,辛宜當即將手中的盛著烏黑麻黑湯藥的碗砸到他身上,目露嘲諷。
「令我喝避子羹的人是你。如今令我喝著湯藥的也是你!」
「季令君不若自己喝了。」
季桓未躲,那碗湯藥盡數淋漓到他的玄色衣衫上,浸潤濕透。房內泛著濃厚的苦澀藥味。
辛宜看著他不躲不閃的模樣,分明將那碗砸到了他身上,可她心底依舊憋悶惱怒,恨意一絲也未消下去,反而愈發洶湧。
那時她其實很想有一個與他的孩子。有了孩子,他或許就會在意她,肯回頭看她。
季桓走到桌案上,當著她的面喝完其中一碗湯藥,又端著瓷碗,不緊不慢走向她。
「綰綰,聽話,把藥喝了。」他提前命人多煎幾份,防得就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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