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身前逐漸洇濕了一片,辛宜遂不再反抗,由他抱著。
「好,我答應你。」
「只要你救出他和阿兄,還有阿澈和素問。」
聽見她終於鬆口,男人的面色最終緩和了些許。
昨夜大軍已攻破陽羨,季桓先一步來了吳郡尋她。眼下事情解決,馬車再次起程,與攻打吳郡的蔡鈞軍隊會合。
喬茂雖死,其麾下十萬大軍,以及擅長水戰的一萬鳶行軍依舊還在,由喬憐姜繼承。
陽羨鄰近荊州,且守衛薄弱。而之前揚州郡兵等皆隨喬憐姜進了丹陽,荊州軍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下陽羨。
喬憐姜大為震驚,在荊州軍將要行至吳郡時,急忙派遣人馬,將八成人馬調至吳郡。
宋崢此刻正被喬憐姜軟禁在房中。偏偏她每日會親自前往,為宋崢送食。
今日,她依舊身披斬衰,腳著紅履,笑盈盈地過來送飯,並將揚州的情況說與宋崢。
哪知,宋崢一怒之下將食盒扔了幾丈遠,盯著她怒道:「你……」
「你既要找死,便自己去死好了,為何要拉著這麼多人替你陪葬!」
宋崢心中氣惱,掙脫著周遭鎖鏈鐺鐺作響。
喬憐姜歪坐在對面的榻上,單手托著瘦削地臉頰,笑道:「我何時說要尋死了?」
「怎麼,你數次獨自一人去尋死時,怎就不見你這般激動?」
宋崢知曉,她指得是他兩次救辛宜的事。他雙拳緊握,掙扎道:
「我的事我自有把握,用不著你管!」
被他這麼一噎,憐姜頓了頓,當即道:「那宋將軍都這麼說了,我的事自然也與你無關,你也管不著。」
「我有大軍十萬,水軍一萬。」她面色端肅了些,起身冷冷看著宋崢:「荊州蔡鈞不過五萬兵馬,如何與我抗衡?」
「蠢貨!」宋崢恨得咬牙切齒,「你忘了喬茂是如何死的?」
「季桓那廝陰險狡詐,連喬茂都折在其中,你又如何與之抗衡,快放了我!」
憐姜輕嗤一笑,擒過宋崢的下頜,抬腿踢向他的膝蓋,將他壓跪到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不是你可隨心所欲之事!」宋崢繼續掙脫道。
「我放了你,然後你出面替我對付季桓?」喬憐姜循循善誘,語氣清揚。
然而,接下來一巴掌迅速落在宋崢臉上,力道不算輕,紅痕遍布,打得他當即側過臉去。
「昨夜辛宜剛走,至今未歸。而今吳郡又被圍城,讓我猜猜看,你是要趁機去救她,還是要帶著我的人馬尋了時機離開揚州?」
喬憐姜剜了他一眼,諷笑道:「莫不要以為,我不知你在算計何事。」
她旋即起身,斬衰下的紅裙拖地,分外綺麗奪目。在宋崢身旁不斷踱步。
「莫要了,韋允安還有阿澈還在此處,辛宜就算身在吳郡,她的心,仍在丹陽。」喬憐姜道。
「季桓抓了辛宜,那又如何?我始終居於有利之位。」
想到某處,她忽地俯身對上宋崢的雙目,笑得駭人。
「你猜猜,若我拉著韋允安還有那個孩子一同陪葬,黃泉路上,會不會也能見到季桓?」
「他那般精於算計,又豈能想不到此處?」
「且這般看吧,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
此時,宋崢不得不眯起眼眸,認真地打量著她。
他向來看不上喬憐姜的做派,輕浮浪蕩,無所顧慮。包括她本人,喬茂與喬婂苟合的孽種,他通通看不上。
「莫要這般看著我。」喬憐姜瞥了他一眼,冷笑著,「你也不過是我的裙下之臣,玩物而已。」
「莫要真以為,我暫時看重你,你便可蹬鼻子上臉,給我尋不快。」
「若真惹怒我,你便去陪喬茂吧。」
……
吳郡。
荊州軍與會稽崔氏的郡兵一同夾擊,不過十天,吳郡城破,喬憐姜的軍隊北上退回丹陽。
重新進入吳郡郡守府的那一刻,辛宜依舊恍恍惚惚。街道上的血跡殘垣雖已被清理,蕭條之跡卻如何也遮掩不掉。
馬車中她與男人相對而坐,許久無言。看到車窗外的景象,辛宜還是不由得心頭一抽。
「數月前,你還是吳郡太守。」此處有和善的鄰里,有熙熙攘攘的街巷,香火不絕的寺廟……但眼下,什麼也沒有。
與數年前她在鄴城所見,別無二致。
男人緩緩睜開眼眸,將她眉目間的低彌情緒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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