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若再不回去,鍾櫟定會起疑。辛宜和素問急站在隊伍後側,正猶豫著要不要回去。
此時,一陣孩童啼哭忽地引來了二人的側目,
「小姐,聲音是從最後一隊馬車中傳來的。」素問提醒道。
辛宜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匆匆上前,掀開車簾,眸中的光忽地暗了。
那是一對面生的母子。
不是她的夫君,也不是她的女兒。
「夫人可還腹痛?」鍾櫟的聲音忽地轉入耳畔,辛宜嚇得一個激靈。
他身後,赫然站著數位侍衛。看那架勢,是要帶他們回去的。
「夫人,隨我回去吧。」鍾櫟看著她,面無表情。
「當狗當久了,你和你主子一樣,都沒有心!」辛宜冷冷罵道。
「為何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
「此事並非屬下可以決定,還請夫人莫要難為屬下。」鍾櫟話語謙卑,可面色卻無一分謙卑。
素問咬著唇瓣,目光複雜卻地盯著他。
察覺辛宜的身子在顫抖,素問默默拽著她的衣袖,給她使了眼色
忽地,素問身子一墜,還未等身旁的辛宜來扶,一道黑影當即接住了素問。
「還不快去找大夫!」鍾櫟回首對那幾人道。
他抱著素問,猛然間脖頸刺痛,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突然醒來的素問,後知後覺自己遭了暗算。
「對不起,阿櫟哥哥。」素問急忙給他道歉,在他倒地後,這才匆匆把他拖到草從里。
「小姐,我可以帶著他回并州嗎?」素問指著鍾櫟,問向辛宜。
「可以,從此處逃離後,你們想去何處便去何處。」
沒了鍾櫟,隊伍中很快亂了起來。百姓們又繼續向前,逃向兮山的方向。
辛宜最終在後面的一輛馬車上找到了韋允安和阿澈。
趁著混亂,素問將鍾櫟也托上了馬車,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向兮山北逃去。
……
洪水還是吞沒了吳縣,季桓趕到兮山時,已是深夜。
得知消息,反常的,他忽地沒了以往的怒火中燒。季桓只是下令,直接從冀州派人,截堵北上的可疑之人。
兮山歷經了數月前的一場大火,如今山上燒得荒涼一片。季桓坐在山頂,仰目高看著朦朧的月,抬起玉壺春瓶又猛灌了一口烈酒。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這回對於辛宜出逃之事,他格外的平靜。無論她跑到何處,上天入地,他總能將人帶回來。
可帶回來後呢?他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若她真一心尋死,他攔不住。
他最大的籌碼,就是困住韋允安和那個孩子,方能拿捏住辛宜。
季桓閉上眼眸,又灌了口酒,自嘲一笑。
他堂堂尚書令,坐擁天下,卻得不到一個女人的身心。
哪怕將來他把天下最好的東西捧著奉上,辛宜都會不屑一顧地離開他。
……
轉眼間,已過了十來日。辛宜和韋允安等人已行至豫州。
鍾櫟早早解了藥效,如今是他在駕車。
他們已強行將鍾櫟拉下水,除了跟隨他們,鍾櫟別無選擇。
辛宜抱著阿澈坐在馬車上,對素問道:「等到了并州,我再為你尋一溫柔體貼郎君,有些人在那瘋子身邊久了,難免冷血無情,不懂體諒。」
辛宜雖對素問說著這話,目光卻時時落在韋允安身上。從丹陽逃出來後,一路顛簸,他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我……」素問猶豫地垂下眼眸,馬車攏共也就那些空間,他們說什麼,阿櫟哥哥在外聽得一清二楚。
「我想跟著小姐——」哐當一聲,車轅不知壓到了什麼,又是一個顛簸。
韋允安登時睜開眼眸,見辛宜還在眼前,遂鬆了口氣。
「你總不能跟著我一輩子。」辛宜嘆息道。
「既然你未想好,那等回了并州我們再說吧,往後還很長。」她替素問理了理衣襟,故意揚長聲音道:
「會有大好的年華,大把的郎君配我們素問。」
聽她這一說,素問垂下眼眸,咬著唇遮掩去眸中的羞澀。
韋允安見辛宜這般憧憬并州的生活,驀地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綰綰,恐怕我們不能回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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