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甩甩髮麻的雙臂,自方緣近懷中脫出來,回過頭看他。
他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只微微聳肩,卻並未駁斥薄牢的話。
風吹雨斜下,薄牢通身含著肅殺之意,一雙寬袖被澎湃的內力震得頻頻鼓起。
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容知給驚得退了一步,卻沒從方緣近身前移開,發覺他亦靠向自己,輕輕握住她背後衣襟。
「阿知,你會護著我吧。畢竟我平日只學風水術數,哪裡會什麼功夫啊。」
薄牢厲聲道:「你給我閃開!只要除了這個禍害,天下皆可太平。」
容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她發覺自己通身戒備起來,只要薄牢一動,她就會出手。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天下太平什麼的太遠了,我顧不到。眼下我還有事沒問明白,就不能讓你殺了他。」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方緣近低聲道:「果然。從之前,到現在,阿知你一直都是這樣。」
話落他將手鬆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薄牢,信步出了亭子,落下一句:「你也別心急。我可以死,但不能是此時,不能是今日。」
容知仍緊緊盯住薄牢,聽他從嗓子眼裡哼一聲,甩袖斥道:「不成器的東西。」
見他終是收了勢,她這才鬆懈下來:「你到底多大歲數啊,罵人都和個老頭子一樣。」
薄牢被她給氣笑了,回身向著廢宅的方向走。容知就悠悠跟在他身後。
「你涎著臉跟來作甚?」
「我們兩個又沒仇沒怨,你是你,他是他,一碼歸一碼。你答應過要給我安太歲、教我他心通的。你可別不認。」
容知一邊說話,一邊抬起袖子遮雨,卻發覺薄牢一身長衫竟乾爽飄逸,不禁起了十足的興趣。
「這麼大雨,你衣服怎麼沒濕啊?
薄牢好似給噎了一下,含糊道:「你將內功練到我這地步,自然就不會濕。」
說罷也不管容知信不信,自顧自道:「其實你的身手不錯,悟性也還好,怎的整日裝傻充愣的。」
容知被他反噎一下。
日前為了坐實那草包的名頭,她從未在人前出過手,更沒透露過自己會功夫。沒料這一時的多管閒事,反倒全都露了餡。
她索性說了實話:「我就盼哪一日師父師姐他們厭棄我無用,能將我逐出欽天監,往後天下之大,盡可隨心找些樂趣,那多自在。」
薄牢搖搖頭。
「那樣可不夠。你若真想走,我倒有個法子。」
容知一喜:「快說來聽聽。」
薄牢盯住她的臉道:「那個禍害對你不設防備,你去將他殺了,也算為民除害,立下大功一件,大可向皇帝請願,求他下旨,允你辭官。」
容知低下頭不說話。
薄牢接著道,「是時我可收你為徒,不管他心通也好,還是其他好多本事,都可以教你。你就在京中過想要的閒散日子,遠離朝堂紛爭,難道不好?」
行至宅院門前。門只錯著個縫,卻沒人伸手推,兩人只立著不動。
容知盯著那一對布滿鐵鏽的門栓,低聲道:「你說方緣近是禍害,說種種不祥皆因他而起,可有根據?」
薄牢眯起眼:「你不信我的話?」
容知終是抬起頭,沖他笑了笑:「其餘都是信的,這事不信。」
薄牢眉頭一擰,不知正想說什麼,卻忽而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容知忙豎起耳朵,風雨聲中果真辨出些克制的嘈雜。
再順薄牢的目光看過去,竹林中正影影綽綽穿梭著數人,均是頭戴蓑笠,身穿黑衣。
幾人之首是個著淺衫的女子,執把頗為華麗的羅傘,辨不出相貌,把眼望著身姿窈窕,氣質清麗。
她另一手握一物向前指著,容知眼光閃閃,察覺那當是個八卦羅盤。
這一行人自林中現身,薄牢瞥去一眼,恢復從容,抬手推開宅門,莫名念叨一句:「真是多事之秋。」
聽到動靜,那女子站定往這邊望過來,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須臾,後垂首看了看羅盤,搖搖頭道:「不是,還在前邊。」之後也不留戀,引著一行人穿過竹林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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