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口中也不知嘆出第幾口氣,「想去就去罷,記得防備著方漸庭那老狐狸些,欽天監眼下是亂了套,你近日就別想著再回去了。」
這句告誡說完,容韻抬步就往宅門方向走。
容知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她追上兩步問道:「可是師父,我以為您是過來捉我回去的,您不是說過,我此生絕不能離開欽天監,為何……為何現在又放心將我留下來?」
容韻頓住步子,卻沒回頭。他的衣衫襤褸,污跡斑斑,脊背卻筆直蕭索。夜色下望著,終是顯出幾分高深莫測。
過去許久,他才語氣悵然道:「容知,為師今後再沒必要管束著你了。」
這話意味深長,老人走出數步,又是輕聲道,「我就怕啊,三公子做下這麼多,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假若真如這般,這業障,估計就得我們師徒兩個來背了。」
容知被這話驚得定住。
容韻走出了門去,話尾餘音拖著長調留在院中。
「可嘆,可嘆,他生莫作有情痴啊……」
第039章 逆轉陰陽
三月初五,宜 祭祀 祈福,忌 無
今日仍是個好天氣,白雲如帛,晨陽高照。容知昨夜沒歇好,昏沉著腦袋吃過早膳,就聽著外頭來了動靜。
天權出去查探,而後進到廳中道:「薄先生,是家主派馬車來接你們了。」
薄牢倒是一派神清氣爽,轉向容知悠悠道:「走吧,野苗,瞧龍眼去。」
容知沒精打采站起,隨著他走出門上了馬車。木頭和天權顧及著方緣近的立場,再不方便回本家,便留守宅中。
坐於車廂內,容知心煩意亂,便揚手揭開車簾一角。徐風一涌而進,吹得她衣發飄飄。竹林間氣息清新,吸進鼻息,透過肺腑,整個人終是醒了些。
聽著馬蹄噠噠聲,望著沿途倒退著的墨綠勁竹。這路上景致一概如此,今日再望,卻總覺得不同往日。
師父說她已是自由了,然而世間事總難料,多年的鐐銬被卸下後才發覺,自己身上早已打上了另一個難解的死結。
將車簾撂下,容知望向對面閉目養神的薄牢,看他如被妙筆細細描摹過的眼角眉梢,找句話問道:「龍眼都碎了,為何天氣還這般好?」
薄牢掀開眼皮,語帶不善道:「好不了幾日了。原本龍脈相當於這京中的風水陣,龍眼既是陣眼。眼下是方家在星峯那處擺些上不了台面的陣法死撐著,然而沒有陣眼,再撐又能撐得過幾時?」
他凌厲的眼光射過來,「你且看著罷,那禍害造下的孽,馬上就無所遁形了。」
容知置若罔聞般眨眨眼,忽而垂下面容道:「他的罪業,總歸我也占著一半罷。師父昨夜雖未言明,可方緣近當時將龍眼捏碎,並非只是與你置氣,是不是還與我有關?」
薄牢看似是沒料到這話,眼梢厲色濃重,轉瞬又隱去。他踟躕再三,仍沒反駁,只是含糊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容知露齒而笑:「薄牢,你果真就不會撒謊啊。」
薄牢淡漠道:「不是不會,而是不願。說假話作甚,騙得總歸還是自己。」
心間猜忌成了真,容知心裡揪著,沉默少頃,驀地站起道:「我不去方家了,我要……」
山路崎嶇,馬車猛地一搖晃。她本就徹夜未眠,一路上又顛得頭暈眼花,毫無防備之下,足間失去平衡,整個人向一邊直直歪倒。
薄牢眼疾手快,握住她一邊手臂,向著身前一抻。
容知眼看就要跌到他身上。
掌中冰涼的溫度隔著薄薄衣衫透過,她心頭一激靈,連忙回神,扶住車廂站穩。
薄牢卻沒鬆手,竟加一把力道將她扯至身前,四目相對不過三寸,他正色道:「你與那個人不可能了,就將他忘了罷,行嗎?」
容知心裡頭撞撞,掙開他冰涼涼的手,訕訕坐回對面。不知為何,她總感覺薄牢還有沒說出口的話。
「為什麼……不可能了?」
薄牢微微嘆息,雙眼閉起,再不言語。
直至快到晌午,他們才摸到方家大門。草木蔥蘢中,白牆灰瓦的宅邸連成一片,若隱若現,看著古舊素淨,深藏若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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