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她跟前,也只忿忿望著,一句話都不說。
容知嘆口氣:「你也不用太難受,我看方家主是得知龍眼沒辦法修好,心中困頓,這才將怒氣發到你頭上了。」
方妙雲似是沒想到能在她口中得一句安慰,轉著眼珠望了稍許,問道:「你那天晚上要殺我,是為了三少爺?」
容知詫異揚起臉:「你為何也稱他作三少爺,方緣近不是你表哥嗎?」
方妙雲澀然苦笑道:「按照家中規矩,我們旁支庶出,是沒資格與本家同輩兄妹相稱的。」
容知撇撇嘴,不以為然:「什麼破規矩,真夠古板的。」
她隨即仰起臉,一本正經道,「方小姐,那晚要殺你,我有我的立場,不過你一箭也要了我半條命去,就算扯平了罷。」
方妙雲倒沒了方才的拘謹,拿出帕子抹了抹臉,在容知邊上的欄杆上坐了,雙腿前後盪著:「你是怕我發現三少爺拿了龍眼?」
容知不自在地點點頭。
方妙雲嘆道:「其實你並不用費此周章,龍眼一沒,家中知情者大半也能猜到是他做的。」
容知愕然道:「這又是為何?」
「龍眼入脈,只能有進不能有出,所以除了派人把守外,家主還在那處布下數層無解殺陣,就連他老人家自己也解不開。有本事能破開那種機關的人,也只有三少爺了。」
容知眨眨眼,不由想起那夜方緣近身上濃濃的血腥味。想來那傷勢並非出自他人之手,而是被機關陣法所傷。
再想他刀口舐血才得到龍眼,在星峯山下,在自己的眼前,卻擺著那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由得就心軟如棉。
方妙雲望她一眼,悵然道:「那人自幼就是家門中的天才。只消半盞茶,就能布我們這些同輩半個月都布不出的陣法,半柱香,就能背我們誦數十遍都記不住的口訣。說實在的,前些日子,我得知他犯下大過錯,心中卻獨獨有些暢快。」
她自嘲一笑,「將完美的畫皮揭下,天才原來也只是個凡人。我還曾那般暗自嫉妒過他,你說是不是惹人發笑的緊?」
她盯著面色陰晴不定的容知,試探道:「本家的人都說,他入世作出的種種,皆是因你而起?」
容知驀然間就心酸難捺,扯出個僵硬的笑容,乾巴巴道:「要是不是就好了,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方妙雲先是一怔,而後清脆笑一聲:「得了罷,就算是真的,總歸還是他心裡頭樂意,為個情字做到這地步,你偷著樂便算了。」
容知臉上漫上酡紅,內里卻抓心撓肺般不得勁。方妙雲看她這模樣,悄聲一笑。
她轉個話,往書齋方向指了指:「那顆龍眼,真沒救了?」
容知面色沉下,亦是望過去,輕輕搖了搖頭。
書齋中,薄牢正隨手翻閱著那本秘術,隨即頗為感慨道:「不是要心頭血,就是要活人祭,一施術必死人,你家這書卷當真邪性。」
方漸庭有些狼狽地哂笑道:「多年來,這秘術都是紙上談兵罷了,誰又甘願豁出性命去試呢。」
薄牢將書冊合起,兀自嘆道:「看來你們根本不是方緣近的對手啊,那人做事,倒是豁得出,也狠得下。」
方漸庭面呈不解:「先生此話怎講?」
薄牢眸光四顧,口中卻不出下文,方漸庭會意,揮手屏退了屋內餘下兩人。
薄牢這才揮揮手中扎卷,面含譏誚道:「依我看,那一頁被撕毀的秘術,方緣近早已用過了。」
「您說……什麼?」
方漸庭身體一顫,雙手把在案幾邊緣,枯槁的指尖泛著青白。
薄牢沒理會他的動搖,直截了當道:「此前我就覺察到,方緣近那人就像具空殼一般,毫無生氣。那時我還當他是失了心智,現在想來,能給我那種感覺,多半是因為他沒了心頭血的緣故。」
方漸庭面露躊躇,似是在糾結薄牢的話。過稍許,目色漸漸黯淡下來:「難怪那孩子會突然性情大變,饒若真是如此,倒也說得通了。」
薄牢望一眼門外,低聲問道:「他用了這邪術,可還能留下性命?」
方漸庭苦澀搖頭:「那術法一出,時間逆轉,施術者重生回到過去,卻沒了心頭血。」
老人聲調微微顫抖著,「只是不知道啊,他回去到了哪一天,又還能撐到哪一日?若從重生之日算起,最多也只能活三個月罷了。」
容知在外頭別過方妙雲,就在此時,剛剛好邁進門來,剛剛好,就聽到了這話尾一句。
她忽地心裡亂跳,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只覺得這書齋大的仿若無邊無盡一般。她盯住方漸庭問道:「您說誰只能活三個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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