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急道:「快還給我,就快要看清楚了!」
「你們在做什麼?」
方緣近不知何時回到亭中,見此情此景,陰沉下面色。
他向凌輕質問道:「你怎麼能給她喝酒呢?」
凌輕趁勢將龍眼收入懷中,故作心虛道:「貧道這不是看阿知心中煩亂,想略作開解……」
方緣近劍眉挑起,正欲再言,就見容知立起身,大搖大擺走到跟前,仰起臉道:「怎的愁眉苦臉的?來啊,與我們一起喝,一醉累月輕王侯,聽沒聽說過?」
容知拉起他,悠悠坐回桌邊,雙手捧起酒盞,眼看著就要往嘴裡再送,方緣近展臂伸手,將她手中酒盞一順,放回桌面。
他落座,將面容探近,肅然道:「阿知,你有些任性了。」
容知笑嘻嘻望他,伸出食指,在他臉上輕輕點著指尖。
「好看呀,真好看。」
方緣近再板不住臉,苦笑一聲,沒了脾氣:「別再喝了,再喝當心頭痛。」
容知拉下臉:「這些日子已足夠痛了……」
她轉過眼,雙瞳發亮,興味十足問道,「聽凌輕說,我們三人,自幼時就見過?」
方緣近點點頭。
容知拉長音嘆道,「只可惜,我那時還太小,什麼都不記得。」
凌輕插話道:「不記得也無妨,總歸是好年華。記得你後來被欽天監那髒老頭子帶走時,抱著我嚎哭個不停。而我少了小跟屁蟲,心中倒也苦悶過好些日子。」
他轉向方緣近,「你也別板著臉了,時隔十數年,我們三人才又聚在一處,把酒言歡,多麼難得。」
說著,他伸手將桌上最後一個酒盞斟滿。方緣近搖搖頭,到底還是接到手中。三人舉起杯,杯沿相碰,一飲而盡。
凌輕的神情很感嘆,望向容知:「阿知,你後來再見方緣近,心中作何感想?」
容知正回味口中醇香,忽而一愣,思慮半晌,笑得不懷好意:「只四個字。」
凌輕眼睛亮亮的。
「哪四字?」
「你猜啊。」
「道貌岸然?」
方緣近拿杯的手一抖,容知笑得直不起腰:「這是你的感想罷。」
凌輕大大方方點頭認下,道:「那你又是哪四字?」
容知道:「沒安好心。」
凌輕放聲笑起,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樣。方緣近不滿道:「阿知,我作甚麼就讓你這樣想?」
容知無辜道:「那日你一身夜行衣,還蒙著臉,又是打打殺殺的血腥場面,怎麼看怎麼不像個好人。」
方緣近看著十分不服氣,凌輕抓住時機問道:「那我呢?貧道可能還是和幼時一樣,當得起一句仙風道骨罷?」
兩人同聲:「囉里囉嗦。」「神神叨叨。」
凌輕將手中酒杯一摜:「真是世態炎涼!」
他問方緣近:「你見阿知時呢?再見小妖女,心中作何想?」
方緣近端起酒杯,喝一口,漫不經心道:「也是四字,我卻不想與你說。」
凌輕皺起面容:「小氣。」
容知也湊上前,興致勃勃道:「是什麼?」
凌輕猜道:「花容月貌?」
方緣近搖頭。
「如花似玉?」
「膚淺。」
「別賣關子啊。」
方緣近錯過他的視線,看向容知道:「美夢成真。」
容知酒意倏醒一半,腦袋倒反而更暈更沉。半醉半醒之間,望向杯中微漾的瓊漿,她忽而就控制不住地想,夢只會醒,卻不會成真,說來,是夢的前提,就是不可能成真。
氣氛忽有一絲沉重,她意味不明地問道:「凌輕,你說我剛剛握著龍眼時,在幻境中看到的,究竟是什麼場面呢?我又為什麼,想要殺人呢?」
姜住持登時醉意盡消,支支吾吾道:「你、你這是醉糊塗了罷,貧道去熬一碗葛根湯來,葛花解酒。」
說著步子一邁,連傘也不打,冒著雨逃了。
亭外的雨越下越大,水汽氤氳,天地混沌。
方緣近面上含憂色,道:「阿知,那龍眼若讓你心亂,倒不如不要再去碰它了。」
容知眼中迷離更甚,她踉蹌站起,走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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