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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緣近。」

「嗯?」

「你剛剛去見鎮北節度使家的大小姐了?」

「嗯。」

「昨夜我在鶯鶯樓就發現了,那老頭想給你說媒呢。」

「我又不會應。」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那可是鎮北節度使府上嫡女,你為何不應?」

方緣近失笑,細瞧容知。在酒意和雨聲掩蓋下,那般神情、語氣,果真就是在興師問罪。

他有意逗她,便故作彷徨道:「是啊,我為何不應呢?」

此話一出,容知果真面上一滯,而後轉身便要走,氣哼哼道:「我怎麼知道?」

他雙手一撈,將她抱回懷中,以極低的聲音道:「如何能不知道呢?我,不是阿知你的夫君嗎?又怎會再應他人?」

容知再不敢胡攪蠻纏,別過眼,伸手推他:「亂講什麼?」

方緣近笑道:「哪裡是亂講?方才在外頭,那麼多雙耳朵都聽去了,你可別不認。」

即便醉意醺然,容知耳力仍是好得很,聽得雨中混雜著腳步聲,便忙脫身回到桌邊,手托著臉,作無事發生狀,過稍許,凌輕果真就回來了。

只不過,他手中沒拿著解酒湯,面上竟是六神無主的惶然模樣。

「大大大大事不妙啊,兩位。」

第058章 地覆天翻

這人雖性情散漫,容知卻沒見他如這般慌張過。

「怎麼了?」

凌輕磕磕巴巴道:「漸庭老先生,親自來了……指名要你們去見他。」

容知的心被一把提了起來,她望向方緣近,發覺他的面色也浮上鄭重:「家主現在在何處?」

凌輕道:「先生還帶著另外兩人,就在偏殿耳房,就是我師父還在時,兩人常常論道的那一間。」

他撓著後腦道:「真要見他嗎?依我看,你們腳底一抹油,從後門溜了算了。」

容知這回與凌輕站在一邊,她一步擋在方緣近前面:「對,不能去,絕對不行!萬一你祖父要將你帶回京城,交給皇上發落,那怎麼辦?」

方緣近像在思索,稍許後,淡淡道:「我去見他,阿知你就留在這裡。」

這下凌輕也慌了:「你、你可想好了?你一身功夫都是漸庭先生所傳,若真打起來,又如何能落得好處?不然……不然我們還是與你一同去罷。」

方緣近毫不猶豫就拒絕道:「你留在這裡,寸步別離阿知身邊。依我猜想,家主不惜親自前來,根本就不是來找我的。」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再理會身後錯愕的兩人,邁步就出了亭。

凌輕落座桌邊,唉聲嘆氣,不解道:「那是他家家主,不來找他,還能找誰?」他自問一句,卻像忽而有了答案,望向容知。

容知這時晌如芒在背,根本坐不住,亭中來來回回溜達著,焦躁道:「你說怎麼辦啊,就這麼幹等著?」

凌輕行至她身邊,看著終於靠得住了些,勸道:「你就聽他的罷。方緣近是方家嫡傳,那老頭總捨不得真害他。但你,可就說不定了。」

容知驀然望他:「你是說,方家家主要找的是我?為什麼?我有什麼值得……」

她說到一半,眼中浮現驚疑,看著凌輕神情中的凝重,脫口而出道,「他想要我的眼睛,是嗎?」

凌輕嘆了口氣。

「先帝在世時,就硃筆御批方家守龍脈,已有十數年之久。現在龍眼碎掉,你出身欽天監,不必我來說,也能猜到京城已成了什麼樣。如是實在束手無策,以方家的立場,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

容知怔住神,說不出話,亭中靜默須臾,她忽然道:「不、不就是眼睛嘛,我給他就是了……」

凌輕厲聲將她打斷:「別傻了!方緣近好不容易才換得你自由,你這般棄之如敝屣,那這些時日,他豈非白白折騰一遭?倘你變成個瞎子,那人還不知要攪和的怎樣地覆天翻!」

容知半句話卡在喉頭,再說不出口。

凌輕稍斂神情,沉沉嘆息,將那把破傘握在手上,到底讓了一步道:「不然咱們過去瞧瞧?」

容知面上一喜,點頭如搗蒜。兩人方進迴廊,她耳尖動動,變了神情,猛地將身邊凌輕拽住。

「有人來了,很多人。」

凌輕眸光變得深深沉沉。

「廟裡的人是不會成群結隊到這裡的,漸庭先生……莫不是玩了一出調虎離山?」

他當機立斷道,「我們從這迴廊後邊出去,先離開龍神廟再說。」

容知惦記著方緣近,遲遲不肯走,凌輕拉住她,央道:「祖奶奶,走罷,若你讓他們捉去,方緣近恐怕會將貧道大卸八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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