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連搖帶叫了許久,容知豁然睜開眼,一雙眸子黝黑深邃,泛著水光,濕漉漉的,卻顯得呆滯無神。
藹雪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晃,小心翼翼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半晌沒人答話,她也不敢再出聲驚擾,又過稍許,容知才像是活了過來,轉過眸光望向她。
「你是誰啊?」
藹雪雖說剛才很慌,這時候才徹底慌了。
「小、小姐,我是藹雪,您的婢子啊,您不認得我了?」
容知像是夢還沒醒,她迷茫地轉轉眼珠,這才看見屋內慘象,鼻子緊緊皺起:「怎麼全是死人,好噁心,這是哪裡?」
藹雪眼前倏然一黑。
她只得強撐著站起,扶著撞得暈乎乎的腦袋,從包袱中翻出件乾淨衣裳,給懵懵懂懂的容知換上,而後簡單處理了一下她身上傷處,懷著沉重的心思帶她往房門外走。
出了桃源樓的門,和煦的微風撲在臉上,也吹散了兩人面上的陰翳。藹雪還不死心,接著問道:「小姐,您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容知只淡淡笑笑。
藹雪當她也是打鬥時撞壞了腦袋,此刻是懵了去,絞盡腦汁思索著,忽而靈機一動,想起了那位黎公子。
她連忙又道:「小姐,您可還記得您的……堂兄嗎?」
容知神情都不動一動,訝然瞧著她:「我哪來的堂兄?」
藹雪徹底沒了主意。
茫然四顧,這街上一如往日人聲鼎沸,仿若昨日一切盡數是噩夢一場。
那些死人的同伴應當是前去報信了,沒準過不多久就會再有人追來。思及此,她忽而冷靜幾分,正決意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見容知牽出匹馬來。
「我必須要去一個地方。」
藹雪不會騎馬,兩人共乘一騎。一路上誰都不言不語,這沉默讓她愈發坐立難安。
隨馬匹前行,身邊景物飛速向後退去。等她回過神來,已到了東城郊外。就在快至城門之時,容知輕車熟路勒馬轉過個彎,藹雪向前一望,發覺前方林中竟隱著一處大宅子。
下馬推門,宅門沒鎖,應手而開。
眼前赫然是兩顆壯實的海棠,蔥蘢的枝葉上稀稀落落掛著白花黃蕊,大半已被雨水打落,與滿地泥濘雜亂交纏在一起。
盯了這兩棵樹半晌,容知還是沒出聲,悶著頭就往房中走。藹雪悶悶嘆口氣,卻想此處總歸比桃源樓安全些,便亦步亦趨跟在後頭進了屋。
這宅子像是許久沒人光顧過,前廳鋪陳雅致,卻處處是灰塵。容知只隨意扯出個椅子坐下,指間仍擺弄著那兩顆奇怪的珠子,神情若有所思。
藹雪拿出個帕子,將她身前桌案抹淨,自顧自乾巴巴笑道:「小姐定渴了罷,奴婢去找些水來給您喝。」說完便向著後院去了。
容知感受著指尖的龍眼。一夜以來,這東西讓她腦仁如針扎一般生生鑽著疼,疼得意識像漿糊似的一片紛亂。
在龍神廟那兩回,還有昨晚整整一夜,只要手中握著這物件,她總能看到一處宅院的影。
之前總被打斷,沒有看清明,然而昨夜卻不同。適才一睜眼,她福至心靈般就想到了這個地方。那宅院就是這裡。
正一絲不苟地觀望廳中似曾相識的陳設,後邊房中忽而響起一聲尖叫。是藹雪。
容知目光一凜,一躍而起。
到了後廚,藹雪正驚懼地縮在牆邊,見她衝進來,顫著手指一下下點著爐灶下邊。
容知定睛一望,發覺灶台下正窸窣蠕著一個灰黑色的毛團,竟是一隻肥乎乎油亮亮的大老鼠。
她面色忽一綠,也覺得陣陣膽寒。
「咱、咱們出去罷,還是別招惹它……」
藹雪方要點頭,又畏縮道:「可奴婢要拿碗給您盛水喝。」
容知硬著頭皮看了毛團一眼,見它只氣定神閒窩著不動,足像是睡了,便躡手躡腳去夠灶台上摞著的一疊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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