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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就這麼過去太危險了,不光是家主,鎮北節度使也在找您!」

「不必多言,天權,你……替我好生安葬他們。」

去往東郊的路很長,方緣近的心裡空空的,一絲閒雜念頭都沒有,只是想著,命運。

一個人能給他最好的時候,也能給他最痛苦的那一幕。

過多周旋,便見破綻;太過貪戀,便生艱險。

行進郊野,進到林中,驟風漸起,袍衫高揚,眼見前方火光點點。

他到那光處去尋,林影中果真掩著一處宅院,院前人頭攢動,屋宇內燭火不祥地閃爍。

方緣近自馬背上躍下,即刻就被人以刀劍指住。他視若無睹,只輕聲道:「阿知呢?」

幾個侍衛面面相覷,而後疾言厲色:「先將這賊子拿了!」

方緣近只怔怔望著院中的海棠樹。

樹上的殘花被風吹盡,空留著撲簌作響的墨黑枝葉,隨風輕輕擺著。他想起星峯山下他親手栽種的那兩棵樹苗。那是她的墓碑。

院前的侍衛一個接一個躺倒在地。

穿過好似無盡的迴廊,他循聲向前走,到了最嘈雜的那一間屋前。一顆心提得胸口隱隱作痛,恨不能一把給掏出來。

方緣近抬手,猛地推開門。

屋中雜亂,燭光狂閃,一把把刀劍的白刃晃著眼,腳下屍橫遍地。

她雙臂給兩人反剪著,腦袋被緊緊按在桌案上。見他進來,停了掙扎,在桌上堪堪側過眸光,水汪汪的眼眨一眨,唇邊綻出個笑。

「你來啦。」

一顆淚珠順著血跡斑駁的臉龐滾下,掉在髒兮兮的桌案上,好像也落在他那根緊緊繃著的心弦上,激起無盡的暗潮湧動。

他也隨她輕輕笑笑。

「嗯,來了。」

第068章 萬花蝕骨

光看裝束,這屋中眾人,應當都是鎮北節度使手下的衛兵。方緣近連自己的動作都沒弄清楚,就閃身到了容知跟前。

刀劍攜著寒光,劈頭蓋臉而來,他就由著自己去擋。看她衣衫和面上的血跡,還有那一道淺淺的淚痕,一點都不想再手下留情。

痛叫聲、倒地聲、骨頭的碎裂聲、白刃間相搏聲,聲聲入耳,他卻置若罔聞,心頭只覺肆意而暢快。

不知過去多久,終是迎來久違的寂靜。方緣近甩掉手上的鮮血,悠悠踱回容知身邊。

她只探究般望著他,望了許久,像是找了句話道:「你這功夫……真厲害啊……」

他一時失笑,伸出手,想將她凌亂的髮絲理好,卻見容知不自在地一躲。

面前的人有些不尋常。

方緣近索性再進一步。兩人衣料相蹭,彼此呼吸錯落。容知果真就一滯,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再向後讓了些,身體抵在桌案邊緣上。

方緣近訝異地揚起眉梢。

「阿知?」

容知看上去有點緊張,她慌亂抬眼,結巴道:「怎、怎麼了?」

「你傷到哪了嗎?給我看看。」

她更慌,黑眼珠東搖西晃,就是不敢正眼瞧他,手指將袖角攥得緊緊的,身形一偏,從他與桌案之間溜出身。

「沒、沒有,我我我哪都沒傷到。」

這句敷衍過後,她頭也不回向外走,方緣近就跟在她身後。一直走到迴廊間空曠處,容知才停住步子,回頭望他,眸光閃爍。

方緣近無奈搖搖頭,只自顧自在廊間長凳上坐了。見他坐定不動,她才又走出幾步,坐在他數丈開外。

之前那陣風颳得更急,海棠的枝葉劇烈搖擺,颯颯作響,看天又是欲雨之意。見容知的舉動陌生又疏離,方緣近頗具疑慮,看向她道:「阿知,你可是因著什麼,惱了我了?」

迴廊幽長昏暗,容知的神情難辨。她沒看他,只輕聲道:「不是。」

方緣近起身,向她走幾步,總算能看清楚她面容,便接著問道:「那……是你累了乏了,疲於應付我了?」

容知微微一怔,支吾道:「不、不是。」

方緣近乾脆走到她邊上,貼她坐下,緊追不放道:「那阿知你這般避之不及,莫非,是厭煩我了?」

容知轉過臉,急急道:「沒有的事!」

兩人面容相隔三寸不到,她慌忙轉開眼,方緣近若釋重負一笑。

「對不起啊,我來晚了。你吃了好些苦頭罷。」

額前髮絲被風揚起,她臉上血跡顯露出來,看在他眼裡,足顯觸目驚心。

方緣近微微張開手臂:「阿知,過來。」

容知的身形乍然僵住。即便是這麼深的夜,那張臉上的猶豫掩都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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