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森林,是一大片綠色的山坡,大片的羊群移動,吃花吃草。這裡是夏牧場。阿麥爾和兩個趕羊群的牧人互喊「佳克斯」,揮手致意。
山坡上有幾間小木屋,一個戴紅色頭巾的哈薩克族老奶奶和一個約四、五歲的小男孩站在木屋前,驚喜地大聲喊阿麥爾的名字,阿麥爾也開心地朝他們揮揮手,停了下來,用哈薩克語和他們隔空喊了幾句話。
小男孩看到有一個新奇的外地人,突然跑近,隔著木屋的圍欄對著尹山反覆喊「佳克斯」、 「你好」。
尹山燦爛笑起,取下棒球帽朝小男孩揮揮,也大聲喊「佳克斯」。
阿麥爾說,這是他們的同一部落的族人,小男孩叫摩卡,他的爺爺阿塞是部落里的大能人。
「你們還分部落啊?」尹山問。
「嗯,大部落下面又分小部落。」
山坡頂上,兩人想讓馬兒歇歇腳。「古沙」和「烈風」悠閒地吃起草,兩人坐在草地上望向對面的山谷。
「你是一直在這山上嗎?」尹山從背包里拿了支礦泉水遞給阿麥爾。
阿麥爾笑笑,已沒有初見時的靦腆,說起自己的經歷:「小學,中學都在縣城讀的,我去烏魯木齊讀過職業學校,後來在縣城和伊寧都做過事,但……」
他垂頭撥弄起草,眼裡又現憂鬱:「每份工做了不到三個月,我這副樣子,總被他們指指點點,工作是沒辦法做了。我可能一輩子只能呆這山上。」
「你呢?你是做什麼的?」阿麥爾問尹山。
「我啊,」尹山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嘴角生出一絲苦笑。
沉默了幾秒,山谷上空有一隻老鷹滑翔而過,拉了個自由的弧度,他笑了笑,回應阿麥爾:「我以前是個打籃球的,以後可能會自由不定吧。」
頂山湖在對面另一座山上,坐了一會,兩人起身下坡,走過一段有溪流穿過的碎石地,到了頂山湖的山腳下。
上山的路非常陡峭,他們下馬徒步,牽著馬,一步一步往上爬。
正午時,兩個人、兩匹馬終於到達。
眼前的頂山湖不算大,被半灰半帶雪的山石包圍在中央,純藍色的湖面還殘留著稀疏的薄冰,在這正午的烈日下閃著耀眼的藍光,雪山和雲朵的影子倒映其間。
尹山默默站湖邊很久,轉頭看見阿麥爾正整理馬鞍,用哈薩克族語和他心愛的馬兒說話。他雖身有瑕疵,有過挫折,有些憂鬱,但此時在他臉上看不到絲毫的迷惘,只有和這頂山湖一樣的純淨。
能生活在這自由遼闊的土地上,擁有簡單、純粹的生活,尹山突然很羨慕他。
兩人沿湖走了一圈,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從雪山邊飛來一隻鷹,穿過湖面,消失在他們頭頂。尹山念想起尹想,這裡的美好曾定格在他的鏡頭裡。
兩人正聊著天,天瞬間變化,陰雲罩了過來 ,湖面變得深邃不見藍,一陣大風掠過,頓生一絲冰冷和陰鬱的氣息。馬兒都有些不安起來。
「要下大雨了,我們趕緊下山吧!」阿麥爾判斷大風大雨快要來了。
兩人馬上往回走。下到半坡,大風果然作起,雨點像小石塊一樣砸了下來。下山路碎石多,本就比上山更難走,現在又是大風大雨,兩人牽著馬往山下艱難邁出步子。
人和馬都已濕透,搖搖晃晃。被暴雨沖刷,人有種強烈的窒息感,眼前一片模糊。
經過陡峭的碎石坡時,尹山的腳滑向一側,眼見著要失去平衡。
「小心啊!」阿麥爾想去拉他,腳下踩到大石塊,失去平衡,側摔在地,一隻手掌和隆起的背蹭到大石塊。
「沒事吧?」穩住了腳的尹山抹了一把臉上無法抹清朗的雨水,扶起阿麥爾。
「沒事,還行。」阿麥爾沒管背部和手掌的疼痛,牽起馬繩,繼續往下走。
周邊沒有任何避雨之處,兩人只能儘快走下山。艱難行至山下的碎石地,幾聲驚雷,風雨繼續,還夾著冰雹。
走到平緩的草地路,尹山扶起阿麥爾上馬,抹了把烈風頭頂的雨水,跨上馬背。
也就在這一瞬間,風雨停息。除了草地和雲杉滴著水,遠處有些雲霧,全身濕透的兩人兩馬,風暴肆虐過後,沒有留下其它痕跡。
遠處的雲霧迅速散開,一道雙彩虹橋,架在了眼前的山坡上。
兩人飢腸轆轆,渾身發冷,但走出危險風暴的人,心已不再沉重。
幸好摩卡家的木屋到了,兩人凍得快失溫,趕緊上門進去做些處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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