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暗示他什麼?」
在江之遇吃著吃著碗裡的飯,不懂霍少爺為什麼突然跟他談論起肚子裡僅三個月還沒有出生的寶寶未來上學和成長問題時,一道又沉又陰冷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這聲音江之遇再熟悉不過。
很沉,低低的,在空間狹小距離他很近的時候,像被人用指腹在他耳膜上刮過,引起一陣酥麻的戰慄。
他有些驚訝,今天還沒有到周末,他為什麼能聽到這樣一道熟悉的聲音。
霍嶺生清冷麵上的表情也微微有一瞬凝滯。
江之遇轉頭看向院子裡沉冽聲音的方向。
經過一整日的綿綿細雨,院子裡的花木、紫藤架,還有葡萄藤被清洗一新。
但葉子上還沾著未及蒸發,也沒有滾落的晶瑩的水珠。
晶瑩澄透的水珠折著已經沒那麼耀目刺眼的太陽光,像會發光的葡萄一樣在枝頭閃爍。
男人峻拔的身形就立在這樣水珠閃爍的葡萄架下。
還是一身齊整的西裝,只是這次不再是平日裡過於冷厲和壓迫感十足的一身黑。
選了顏色偏淺一點的灰色樣式,讓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看起來沒有那麼冷峻,添了點桀驁和少年氣。
但領帶夾、袖扣、腕上的腕錶依舊精緻矜貴。
當然,所有的一切忽略掉他那頭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苟,現在卻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頭髮。
等等,今天沒有颳風,他怎麼像是被風卷過來一樣。
江之遇以為自己看錯了。
正愣著神,就見男人陰沉著臉走到屋子裡,冷鷙眼眸徑直看向他的髮小,語氣冰冷又譏誚。
「不是看不上我們吃一頓飯絞盡心機,大費周章嗎?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江之遇聽得一臉懵。
昭昭小叔這一身的戾氣和敵意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一進門就對霍少爺發起這樣的質問,幾個裡面,他們兩人不是關係最和諧的嗎?
不像和黎少爺碰面時那樣,總是隱隱充斥著一股夾槍帶棒的火藥味。
還有,什麼叫吃一頓飯絞盡心機?他去廚房做飯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霍嶺生面對指責,端端正正地坐著,身形未動,清冷眼眸里也看不出異樣和波瀾,只手指拿著筷子平靜挑著麵條往嘴裡送。
過了片刻,淡聲道:「在吃麵。」
謝津延:「……」
謝津延冷鷙面龐上的表情變了變,陰沉沉注視著自己這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學得和黎清敘一樣臉皮厚的髮小。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在暗示他什麼?」
這時候,霍嶺生清冷無波的臉上才終於有了些表情變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他。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這裡地處大山,偏遠偏僻,到處都不便利。出於客觀角度,我幫他分析孩子以後的成長道路有什麼不妥嗎?」
「沒什麼不妥,但你說的更加優渥舒適的環境是指什麼?讓他離開這裡?去哪,北城還是港城?別忘了,你說的這個又偏又遠的地方是他的家。」
謝津延語氣無不冰冷,末了冷嗤一聲:「而且這裡很快就不偏僻,也不會交通不便利了。」
江之遇聽到這裡,睜大眼睛,終於忍不住插進去他們兩人之間莫名其妙的爭論:「你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真的要在這裡架橋和修纜車?」
謝津延看向他,三日未見,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隔了很久很久,時間仿佛拉慢了一樣,被拆分成很多節。
謝津延以前從沒覺得二十四小時這麼漫長。
他望著男人這張清雋秀美的臉,仿佛周日陽光明媚的清晨,他在廚房窗前搖動的綠影和薄荷香氣下看到的美好景象一樣,讓他晃神。
身上的戾氣一瞬間消散。
冷鷙面龐上的陰沉也散去許多。
謝津延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溫和放緩:「嗯,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你們鄉長商談這些事。」
他拿出帶過來的圖紙,將它在桌子上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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