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倉促,目前只有初步的建設構想,具體的還要等商議好由勘探隊來這裡勘察測量,再出具體的建設方案。」
江之遇愣了愣,看向桌面上他鋪開的圖紙。
上面是他現在居住的溪源鄉簡單規劃的建設構想。
兩山之間,一條索道纜車勾連起兩方,一下子將兩座分隔開來的山連在了一起,單獨的山上山下也有纜車架設。
與此同時,幾乎刀劈一樣陡峭的懸崖上有一架上下直通電梯,雖然只是簡單的3D繪圖,可從山底直通山上,還是讓江之遇感到一絲驚訝和震撼。
已經能夠想像得到等它們建成以後,大家上山下山,以及從山這邊去山那邊會有多方便。
江之遇沒想到他真的要在這裡做這些事情,而且這麼迅速。
那天他們從山那另一頭的集市回來,路程遙遠,陽光熾烈。
在山風吹在耳邊呼呼作響,他們遙望遠處星星點點的村落和在視野里越來越小的集市時,江之遇還以為男人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畢竟像他們這樣有錢有勢的矜貴大少爺,於自己這邊而言異常艱難的事情,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和吃飯喝水一樣稀疏平常。
卻也因為稀疏平常,不會有什麼人放在心上。
誰會把吃飯喝水一樣的事情記掛在心頭呢?
江之遇說不上來心裡是怎樣一種感覺,就像從謝家回來的當晚,看到被修繕一新的小屋,屋子裡所有家具電器都幫他配備齊全,收拾得乾乾淨淨。
儘管知道,這不過是遵照謝老夫人的要求,出於他把昭昭帶回他們謝家的恩情,可依舊讓江之遇感到一絲觸動和溫暖。
他望著圖紙上的畫面,聽男人用低沉穩重的聲音說道。
「纜車通在兩山之間,我們會在空中搭建空中校車,以後孩子就可以坐纜車上下學,會很方便。」
「還有這裡。」他修長手指指向圖紙中陡峭的懸崖邊上。
「在這裡搭建一座直通電梯,從山底直達山上,等電梯修成,你們這裡的鄉民上下山就可以不用走崎嶇的山路,你買一趟東西也不用花那麼長的時間繞遠路。」
男人在說起這些的時候面色沉穩,語氣認真,又透著一股從容穩重和掌控自若的氣場。
江之遇沒見過他在公司工作時的樣子,只在他到自己這裡的兩個周末,看他握著手機和自己的助理通話交代事務,或是坐在自己的方木桌前對著筆記本電腦開視頻會議。
上個周末還不怕吵地把桌子搬到他工具室門前,雖然後來又搬走了。
這是江之遇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這樣沉肅認真的模樣。
他聽他講述的這些。
江之遇沒有坐過纜車,旅遊觀光類的電梯也沒有坐過。
他也沒有去學校上過學,都是以前幫村民們幹完活蹭一下村里上學回來的其他小朋友的書本自學的課程。
後來傳授他手藝的木匠師父倒是教了他很多,可是他沒有正正經經去過學校。
江之遇的設想是,等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長大,他就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學。
要繞遠路,天氣一涼就亮得晚,他就早一點起來給寶寶做好飯,陪寶寶一起走天還沒有亮的山路,直到他可以自己獨自上下學。
坐空中校車去學校。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也想不到的方式。
江之遇想像了一下那樣的畫面,在空中穿越山巒,頭頂蒼穹如蓋,浮雲飄蕩,溪源鄉的小朋友還有他的寶寶坐著像童話故事裡一樣的空中飛車去上學。
光想像了一下,江之遇就覺得很嚮往很美好。
他眼裡亮起的光芒和憧憬被坐在一旁始終不動聲色的霍嶺生看在眼裡,還有他看阿延的眼神,自認這些年在山上隨住持師父修煉得心靜如水,還是忍不住在這時掀起一陣波瀾。
霍嶺生捻了捻腕上的佛珠,努力壓下眼底的晦沉和心中一絲濁瘴之氣,淡聲道:「看不出來,你想得還挺遠,怎麼以前不見你這麼喜歡為人民服務?我看你不應該經商,而應該跟祁焰他表哥一樣去從政,說不定能大有作為。」
謝津延沒回他這句話,而是回諷一聲:「我也沒想到在山上修行早已斷情絕愛的佛子有一天會幫別人肚子裡的孩子規劃未來,怎麼,普渡眾生渡到這裡來了?」
江之遇聽他們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平時都是少言寡語,動不動還往嘴外蹦單字的人,卻在這時說話陰陽怪氣,彼此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
那種黎少爺在時的淡淡硝煙味又飄來了。
江之遇不懂為什麼他們兩個人也變成了這樣,他現在非常懷疑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關係,這真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嗎?
怎麼一見面就互嗆。
還是,江之遇從小到大沒交過什麼知心的朋友,沒什麼機會和同齡小夥伴們一起玩耍,不懂得這種朋友之間的相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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