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流出來的血痕,他面色瞬間慘白。
霍嶺生一把將人抱起:「我送你去醫院,你別害怕,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霍成峰從茶室緊隨而來,看清眼前的景象,似是有些意外。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
就見他的兒子看也不看他一眼,抱著這個懷孕的男人上了停在門前的車。
一路急奔向醫院。
霍嶺生望著懷中疼得臉色蒼白,光潔額頭滲出一層細密汗水的男人,心臟疼得滴血,卻又懊惱內疚萬分。
是自己給他帶來這樣大的麻煩,讓他陷入了這樣的囹圄之中。
霍嶺生內心從來沒有這樣大的波動和起伏,一掃清冷淡然模樣,顫抖著嗓音,一個勁兒地安慰懷中的人:「沒事,很快就到醫院了,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
「寶寶,阿延。」江之遇疼得整個人都蜷縮住,神志也有些不清,「幫我給阿延打個電話,他馬上就回來了,我臨走前沒有給他發消息,他回來找不到我一定會擔心的。」
他有些迷糊地說著這些話,手指揪著眼前一截衣角,額頭上細軟的髮絲被汗水浸濕,總是清透得如雨後水珠的漂亮眼睛蒙上一層痛苦的霧水,讓人心臟揪痛。
卻口中一直喃喃念叨著肚子裡的寶寶和阿延。
霍嶺生忽然一陣恍惚,聽他不斷地喊自己這位發小的名字。
心中複雜情緒翻湧,霍成峰剛才的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啊,他怎麼沒有起過不好的心思?
昨日踏入那座漂亮的小院,雨下的屋檐,霍嶺生被拒絕後確實動過要不直接將人搶過來的念頭。
甚至這一刻,他望著懷中的男人,聽他一直叫著自己發小的名字。
明明疼的已經開始意識不清,卻滿心都是他的這位發小和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寶寶。
阿延阿延,就確定了是阿延嗎?
霍嶺生盯著眼前一雙蒼白呢喃的唇,昨日抹上去的觸感似乎依舊在指尖殘留著。
此刻抱著他也像曾經在工具屋那樣擁他入懷,被清新好聞的草木清香包裹。
霍嶺生眸光一時幽幽暗暗,臉上的表情也沉晦不明。
車在快速朝醫院的方向疾馳,夜色深重,朗月也被薄雲遮住一絲清明。
這個時候,他隨便把車轉向哪裡都不會有人知曉。
他會帶他去他們都找不到的地方。
孩子如果保得住,他會幫發小照顧好他的妻兒。
保不住的話,他可以和這個男人再生一個。
反正一開始,男人也是要去父留子的,並不在意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誰。
一時各種陰暗情緒湧上心頭,霍嶺生神色複雜地凝視著懷中的人。
手機不斷響動著信息提示的聲音,發小群里一直有祁焰和黎清敘他們的消息彈出。
霍嶺生瞥了一眼手機,反手扣下,腦海里在瘋狂做著鬥爭。
卻在車輛行駛至一個轉角,街燈明亮,他無意間瞥見車窗上倒影出來的自己的臉。
模糊地映在車窗上,外面夜幕下的景致飛快掠過,他的臉也像是被飛速拉扯。
變成扭曲的,醜陋的,貪婪的,逐漸描出和霍成峰五官越來越相似的一張臉。
霍嶺生怔了片刻,心湖陰暗潮水激盪,卻忽然被一道寒氣凍結住一般凝在半空。
他望著車窗上令自己無比厭惡的醜陋面孔。
而這時,懷中的人從蒼白的唇瓣又溢出一聲寶寶和阿延。
霍嶺生視線從車窗上移開,再度落回這張陷入意識朦朧狀態下的漂亮面龐上。
恍然回到七月那個炎熱的夏日上午,鳳凰花樹開得熱烈。
一隻木鳥從頭頂的窗戶橫衝直撞落下,繼而一雙清透漂亮的眼眸透過紛紛揚揚的火紅花瓣映在自己眼前。
還有那個暗光昏沉的傍晚,炸開在他們周身的金屑和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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