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歡明明可以活,她不該為了我死在這裡。
「暗六!去,把長歡帶走,她快不行了。」
暗六躲開州郡兵砍過來的一刀,遠遠地望了一眼謝長歡,只一眼,他的眼淚就繃不住了。
謝長歡像被血洗過一樣,平日裡她是一個多麼愛潔之人,可此刻卻成了這般模樣。
其實暗六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和暗七身上傷痕無數,因傅知許是對方強攻的對象,暗六和暗七不能躲,否則刺過來的武器便會落到傅知許身上,他們只能以血肉之軀去擋。
在暗六心裡,謝長歡不只是他的頭兒,更像是姐姐,是師父,他何嘗不想帶謝長歡走,可是不行,他不能拋下傅知許。
那邊,謝長歡劍下亡魂無數,應城的州郡兵將她視作畢生死敵,數千活生生的性命因面前的女子而終結,活下來的人只想殺了謝長歡泄憤,以告慰同袍在天之靈。
「噗——」謝長歡被羅由的長戟擊中,飛出了老遠。
「長歡!」遠處傳來傅知許撕心裂肺的喊聲,可相隔甚遠,他完全束手無策。
在這短暫的時間內,謝長歡知道,她再也撐不住了,雖不太想跌落之時掉在髒兮兮的屍堆之上,但沒有辦法了……
阿爹、阿娘、阿兄,抱歉,我怕是回不了雲州了。
意識消散之際,身後好像有人接住了她,不是血腥刺鼻的屍體,而是溫暖、帶有一絲清香的懷抱。
謝長歡費力地睜開眼,對上了一雙滿是疼惜的眸子,是懷瑾。
「你來了。」微弱的聲音傳來,她想睡了。
「謝姑娘,是我,我來了。」祁懷瑾嗓音哽咽,天知道方才親眼見到她被擊落的那一幕時,他有多害怕,這是他此生第一次愛上的姑娘,也會是唯一一個。
祁懷瑾抱著懷中纖弱的身體,心疼得無以復加,似燕羽般輕盈的姑娘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
他發覺謝長歡的呼吸漸弱,立刻取出回靈丹餵她服下。
轉身望去,應城的州郡兵全死了,只剩一個苟延殘喘的羅由。
祁懷瑾的眼中有滔天怒火,他望向羅由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他該死!
而另一方戰場,暗衛和隱閣的人都受了極重的傷,連傅知許的小書童的手臂上也在流血。唯獨傅知許,毫髮無傷。
傅知許正扶著墨竹,他看到了倒在懷瑾懷中的謝長歡,自然而然對上了懷瑾的眼神,那裡面有無數複雜的情緒。傅知許一時間怔住了,他看不懂懷瑾,但他看清了懷瑾小心翼翼抱著身前女子的神情。
這一刻,傅知許明白,懷瑾喜歡長歡。
祁懷瑾收回目光,低頭看著昏睡過去的謝長歡,一時不知是該憐惜懷中的姑娘,還是嫉妒被她保護的人。明明她可以孤身逃命,就為了一個傅知許,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嗎?
算了,此刻她還好好活著,這就夠了。
-
應城府衙。
晉洛晏派來的心腹接管了應城,而羅由則被下了大獄。
府衙被用作傷患們臨時養傷之處,一個時辰前,祁懷瑾將眾人一併帶回了應城,至於昏睡過去的謝長歡,與他共乘一騎。
祁懷瑾早前已經細細檢查過,除了手上,謝長歡並無其它傷口,只是單純戰至力竭,這才放心地讓她騎馬。
傅知許見此,意圖拒絕祁懷瑾的做法,可後者只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並說「傅大少爺先顧好自己吧,免得白費謝姑娘好一場折騰」,直把傅知許逼得啞口無言。
之後,祁懷瑾又吩咐大夫檢查了一遍,大夫也只說是力竭,手臂上的淤青會慢慢散,休息一晚便好。他這才放心去處理其它事務,只叫言風守在謝長歡的屋外。
府衙地牢。羅由正被架在刑架上,浸了鹽水的鞭子抽得他渾身抽搐。
祁懷瑾坐在羅由面前品茶,甚至連眉頭都沒皺。
按理說,羅由是昶州刺史,不管他犯了再大的罪,也該被押入京候審,而不是像此刻這般,關在牢里被私刑伺候。
晉洛晏的心腹對這些最為清楚,可他是受太子令前來,只聽祁懷瑾差遣。離開太子府前,殿下對他說的話,他可不敢忘,「你聽懷瑾的,出了任何事孤擔著。」
身為心腹,他多少了解殿下和懷瑾公子的交情,沒看到這位身上的冷意都快把地牢凍住了嗎?他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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