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懷瑾抱著長歡汲取溫暖,他想一直一直抱著。
可是,無憂醒了。
「哇——哇——」響亮的哭聲響徹槿桉閣,謝長歡迅速掙脫祁懷瑾的懷抱,起身往寢臥走。
「無憂~不哭啦~娘親來了。」
許是被親親娘親抱入懷中,無憂的哭聲漸小,而祁懷瑾,低頭看了眼方才還抱著自家夫人的手,咬
牙輕哼:鬧人的小混蛋!
深夜。
祁懷瑾悄悄起身,在將床幃拉緊後,他披好衣裳步入書房,一封簡潔卻誠懇的信寫好後被封裝,明日即將寄往盛京太子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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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祁家小少主的滿月宴,不大肆操辦,但亦不能潦草了事。
在槿桉閣中窩了一月的謝長歡,也終於能出門,她早早起來,拋下一臉怨氣的祁懷瑾,往念卿居去,昨日她答應過無憂,會親自去給他穿衣。
無憂慣常醒得早,乳娘餵過一次後,他躺在搖籃里不吵不鬧,要等娘親來。
關於給無憂換衣,謝長歡不太熟練,但有乳娘在旁教導,她很快上手,無憂也乖乖的,任由謝長歡擺弄。
然後,得了娘親香香的親吻,以及誇讚。
「我們無憂真乖,像個小仙童呢。」話音剛落,謝長歡又被無憂的小表情稀罕得在他臉上再次親了一口。
大紅絲綢錦緞製成的小衣,其上用金色絲線縫製神獸麒麟,威風凜凜,襯得無憂更加粉嫩可人。
謝長歡將小金鈴掛在無憂胸前的盤扣上,「保佑無憂安寧無虞。」
今日祁蒼祁羽要在宗廟前為無憂舉行祈福儀式,時辰尚早,謝長歡便抱著他回了槿桉閣,「我們去看看懶爹爹有沒有起床~爹爹可沒有我們無憂勤謹呢~」
無憂「咿呀咿呀」地給予回應,看得謝長歡稀罕得不行。
祁懷瑾聽見動靜,出門迎接在嘰里咕嚕說他壞話的夫人和小兒子,他伸手接過無憂,擔心地詢問:「長歡,你感覺可好?」
謝長歡望著皺著小鼻子的無憂笑,「好得很,問騫爺爺都說我休養得好,沒一點兒事。阿瑾,你看無憂,他是不是不舒服?」
祁懷瑾對沒分半點視線給他的謝長歡很無奈,這才低頭打量撅嘴的無憂,「穿得挺喜慶……」
無憂:想娘親抱抱……
一家三口在書房內的烏木梨花軟榻上玩鬧了半個多時辰,在得問劍傳話後,才慢悠悠地往祁家宗廟而去。
宗廟前,祁家眾人皆著盛裝,依序而立。身著繡金長袍的祁蒼和祁羽,神色凝重地站在最前方,可一見裹在襁褓里的小粉糰子,眉眼間的冷冽迅速消散了,「我們無憂來啦!長得真俊!」
儀式伊始,樂師奏響雅樂,編鐘清越,笙簫婉轉,縈繞於眾人耳畔。
隨後,一身素白祭服的卜筮百奚,手捧浮雕麒麟紋青銅香爐,裊裊青煙升騰而起。他圍著抱著無憂的祁懷瑾繞行,口中念念有詞:「祈願祖先垂憐,庇佑稚子,慧敏身康,福厚壽長。」
神龕正前方,祁懷瑾輕輕將無憂置於鋪有錦緞的蒲團之上。祁蒼接過百奚遞來的米糊,以翠玉勺蘸取之,輕點在無憂的額頭、鼻尖與唇瓣,慈愛呼祝:「食此嘉穀,體健身強,靈心慧性,逸群之才,稟受殊渥,福祉駢蕃。」
祁羽執起朱漆托盤中纏有金鎖片與五彩絲線的紅繩,將其系在無憂的手腕上,說道:「鎮祟系福,願祁家元卿安然度歲,無驚無擾。」
而後,眾人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禮。
禮畢,樂聲漸歇,只余裊裊香菸,謝長歡抱起又困得睡著的無憂,點了點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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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鳴,稚子歡娛,浮玉山中的日子過得飛快,無憂也是一天一個樣,他最喜歡左手握謝長歡的手指,右手握祁懷瑾的手指,咧嘴「咕咕」樂呵。
又一日,無憂被乳娘抱去了幽篁閣,祁懷瑾好不容易能和夫人溫存一會兒,合奏一曲小調。可事與願違,該來的終歸會來,雲州信至,若塵亦借謝家之手再次來信。
琴案前,謝長歡先打開的是家書,內容是不變的關心和問候,以及歉意,隨之而來的是兩把一大一小的金鎖,一送謝家挽瑜,一送謝家外孫無憂。
而到拆若塵來信之時,祁懷瑾收緊了摟在謝長歡腰間的手,後者顫抖著打開,內有兩張紙條,分別是給小夫妻二人。
「謝小友,返盛京之期已臨,儘快啟程,尚待四載,命數可解矣。」
「四年!」謝長歡興奮地轉身抱住祁懷瑾,「阿瑾,你看到了嗎!」
「嗯——」祁懷瑾貼在謝長歡的耳畔,心中沉疴已解,他滿是釋然,可那另一張尚未揭開的紙條所寫的又是什麼?
長歡還在抱著他歡天喜地地說著話,可他控制不住衝動,展開了落於琴案上的紙條。
「祁小友,汝與稚子及謝小友緣絆相系,莫赴盛京,宜絕往來,斷其音信。苟可為,於靈祈寺一晤。」
儘管早有猜測,早有準備,可祁懷瑾仍覺得黑雲壓頂,呼吸困難。
「長歡——長歡——」他的手收得越來越緊,箍得謝長歡喘不過氣來。
「阿瑾?」
「若塵大師說了……我不能陪你去盛京……」
謝長歡呆愣了一會兒沒說話,她知道祁懷瑾已經讀了另一張字條,她偏頭在他的脖頸輕輕一吻,呼吸與脈搏交纏,「阿瑾……長歡一定會好好回到浮玉山,四年,不久的……」
如今已至五月下旬,若塵言明儘快啟程,謝長歡不敢耽擱,祁懷瑾再是不舍,也不敢拿此事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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