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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許麻木地聽著,扯出一抹痛至極致的笑,長歡成婚他本無意讓阿娘知曉,便是因為早料到當下阿娘的作為。他日夜苦守那份卑微隱晦的愛戀,生怕被長歡拒於千里之外,可長歡如此迫不及待地告知阿娘,想來她是知曉的。

他是初次動情、初次愛人,他做不到放手。

傅知許眼角微紅,咬唇應道:「阿娘,情不知所起,兒子沒能力將長歡從心頭挖去,至於其他,日後再說吧。」

在傅夫人思慮間,傅伯庸突然開口:「阿顏未來,是有何事嗎?」

傅夫人隨口答道:「阿顏說身子不適,午後派靈萱同我講過了。」

雲顏是傅宅名義上的小姐,前兩年她都在主院與傅家人共進年夜飯,而眼下,謝長歡回京,她自覺避嫌。早前內心揣測已有苗頭,更何況她於傅知許,有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始終徘徊於心間。傅知許對謝長歡有情,此事不難看出。

膳桌之上,謝長歡專心和傅知琛閒聊。見著默不作聲灌酒的傅知許,傅伯庸欲言又止,還是傅夫人無奈搖頭,打住了他的動作,夫婦二人也開始閒話家常。

亥正,謝長歡和傅家夫婦告別,「大人、夫人,雲州無守歲習俗,長歡可否先行回清和苑?」

傅伯庸擺手,「這我聽樓暘兄說過,你去吧。」

傅夫人笑著應和,「守歲是怪磋磨人的,那長歡早些休息。」

謝長歡退下,順路和在院中點炮竹的傅知琛,以及在廊下呆坐的傅知許說了聲。傅知許的兩頰布滿紅暈,儘管被寒風拂掠多時,那股清淡的酒氣仍舊輕悠悠地浮繞在他的周身。

「長歡,我送送你吧。」傅知許撐著檐柱起身,他低頭望向身前的女子,濕漉漉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喜歡,許是酒意上頭,他一時忘了掩藏。

而謝長歡,冷著臉後退了一大步,「公子,你留下來陪大人和夫人吧,我先走了。」

毫不留情的話語在耳邊飄蕩不散,冷冽的赤色背影轉瞬間消失在主院門口,傅知許慘笑著跌坐下來,咬牙握拳,再次睜眼時,猩紅的眼中是深深的落寞。

主院如何,謝長歡無從得知,該斷則斷,她不可能留給傅知許任何淺薄的希望。

深夜,清和苑中獨留謝長歡一人,因為綠蘿和墨竹同去守歲了。窗欞之外,煙火綻放又湮滅於天際,她靠在窗邊,喃喃自語:「阿瑾,我想你了。」

與此同時,浮玉山祁家,洵祉閣,祁懷瑾將手探出窗外,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落於他的掌心,他啟唇輕語:「長歡,我想你了。」

「爹~爹爹~」

無憂的呼喊將祁懷瑾飄至遠方的思緒拉了回來,床榻上坐著的小人,在迷迷糊糊地揉眼。

祁懷瑾關緊窗子,撩開床幃,看著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小傢伙,好笑地給他披上外衫,「餓了嗎?」

無憂黏糊糊地抓住祁懷瑾的手,黑黝黝的眼睛在游離的燭火下顯得更加純粹,他越來越像長歡了。

祁懷瑾幫他摟緊衣衫,又揉了把他的小腦袋,「等一小會兒。」

無憂全程眯著眼,被祁懷瑾妥帖地餵下半碗羊奶,他背靠溫暖寬厚的胸膛,舒適地打了個奶嗝。

「睡了。」祁懷瑾將空碗放在榻邊的小几上,哄著無憂繼續睡覺,哄著哄著,他也緩緩閉上了眼。

-

年節休朝,與從前不同,傅知許要親赴許多重臣府上拜年,他是晚輩,又深得晉皇寵信,這樣的人情往來容不得他拒絕。

忙忙碌碌四五日,正月初六,傅知許去王家府邸給王明鐸拜年。王明鐸於他,亦師亦友,合情合理,他該上府拜訪。

可好巧不巧,這日,謝長歡得了晉纖月的邀約,無法同行,但她說,若晚間他還未歸,會去王家找他。

元華公主府,暖閣,好友兩人窩在一處吃點心。

閣中熏得人暈乎乎的,謝長歡唇角輕揚,「纖月,你這暖閣真不錯。」

晉纖月點頭,「是啊~我恨不得日日待在此處不出門。」

兩人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一堆閒話,又叫上南音和另一個小侍女打葉子牌,聽說這是盛京近來最盛行的消遣法子。

謝長歡不曾接觸過,上手很慢,晉纖月倒是極有耐心地教她,直到發現壓根教不了……謝長歡輸慘了,身上的幾兩銀子早已見底,她還從晉纖月那借了不少,全輸了……

「纖月,我學不來,實在是沒天賦。」謝長歡打量著新摸到的一手爛牌,忍不住笑出了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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