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吃得滿足,兩團髮髻晃來晃去。天真爛漫的小人窩在清瘦溫潤的公子身前,凡是外人見此,說不準都會認為他們是父子。
暗一默然移開視線,扭頭俯瞰人來人往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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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苑。自無憂出府,謝長歡臥於躺椅上沒有動彈。午膳時,問錦提來一食盒,是問錚做的。
吃飽喝足,身子也不那麼疲軟了,趁著無憂未歸,她提劍在院中練習,近來安逸慣了,她將劍術荒廢了好些日子。
問錦和綠蘿坐在廊下,捧著片甜瓜啃,冰冰涼涼的讓人口舌生津。
申時初,謝長歡剛收劍入鞘,傅宅護衛前來通傳:「謝護衛,府門前有位背琴的女先生,說是您的師父。」
「青遙師父……」謝長歡喃喃自語道。
「多謝,我先行一步。」謝長歡提步往院外跑,幾步後,她笑著運功飛離原地。
傅宅府門前。
「師父!」謝長歡飛奔上前擁住青遙,眷戀地在她肩上蹭了蹭。
「小徒弟,出落得比從前更明艷了,是個大美人啊!」青遙捧著謝長歡的臉左看右看,與有榮焉地止不住點頭,「美!真美!」
「師父……」
「嘿,你知道我的,最愛美人。」青遙眼神熠熠,她雖年逾四十,卻似得了歲月的偏愛,不見半分滄桑。身姿輕盈而挺拔,一襲素色羅裙裹身,行走間,裙袂輕揚,飄飄然有世外高人之風,出塵淡然,叫人見之難忘。
謝長歡臉紅,拉著青遙的手問:「師父,您怎麼來了?」
「兩月前,我遇到了沈老頭,他說他尋過若塵大師,說你馬上就能回雲州了,所以我趕來看看你。」
「那您能在盛京長留嗎?」
「不能,說是最多七日,但不打緊,往後回雲州,你還要給我養老呢,我們日日見。」
「好!我先帶您去安置。」
謝長歡與青遙在清和苑長談,青遙於她而言,與沈游和寧遠不同,同為女子,她們有好多話要說。
半個時辰後,撒丫子跑的無憂舉著根糖葫蘆衝到屋子裡,「娘親!我回來啦!」他獻寶似地請謝長歡品嘗糖葫蘆,一時沒注意寢臥中的青遙。
謝長歡接過糖葫蘆,給無憂擦好汗後,和他介紹道:「無憂,這是娘親的師父,你該喚師祖母。」
青遙慈愛地和無憂招手,「我們無憂長得真水靈,快來給師祖母抱抱。」
無憂羞澀地握住青遙的手,抬眼樂滋滋地問好:「師祖母好,我是無憂。」
「啊——太可愛了,我們無憂。」青遙將無憂抱至膝上,逗著他玩。
稚嫩的小嗓音極有耐心地回答青遙的問題,把青遙哄得分不著東南西北,她一個勁地瞅著無憂,小傢伙憋得臉都漲紅了,「師祖母?」無憂歪頭。
青遙輕聲念著:「無憂,好像一位故人。」
「唔?」無憂不懂,俯首害羞。
「青遙師父……」看著青遙陷入回憶的迷惘模樣,謝長歡擔憂地喚了聲。
青遙看看無憂,又看看謝長歡,她猶豫著問道:「小瑜兒,你可識得竺衿?」
謝長歡不敢置信地回答:「是我婆母,無憂的祖母。」
「是阿衿!哈哈!竟然是阿衿!」
「師父,您認識我婆母?」
「是啊!你那夫君,說起來得叫我一聲義母。」
淡泊名利的琴師和灑脫隨性的俠女,因緣結識,視彼此為摯友。她們曾約定好,若有朝一日成婚生子,當結為親家,或讓孩子互認義母。後來,竺衿隨祁修遠隱居於浮玉山,與青遙漸漸斷了往來。
青遙只知,好友遇到了託付終身的良人,便遙祝她夫妻恩愛、白首到老,可未料到,她收到的最後一封信,竟是竺衿殉情而亡的消息。
她不解,她怨懟,所以她從不談情,只與琴音相伴,再後來,她認謝家挽瑜為弟子,更是斷絕了成婚生子的念頭,小徒弟亦是她的女兒。
可如今看來,真不知天意是何,竟兜兜轉轉將有緣人牽至一處。
「小瑜兒,我想見見懷瑾可好?」
「自然,他住處離傅宅不遠,我派人叫他來見您。」
問錦聽從吩咐去喚人,無憂則在安慰他新認識的師祖母,「您不要難過,祖母不在了,有無憂陪您,曾祖說無憂最能逗人開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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