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自啟蒙來,懂事了許多,難得再見他眼泛淚光的模樣。祁懷瑾將他掂至腿上,耐心解釋:「陛下纏綿病榻已久,他身子不好,受的罪更多。死亡只是將人帶去天上,那裡沒有疾病和痛苦,只要這世上有人念著,他便永遠在。」
本來淚水只蓄在眼眶中,可祁懷瑾一擦,滾燙的淚珠倏地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爹爹,你和娘親會永遠陪著我嗎?」無憂啞著小嗓子,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當然會,爹爹和娘親會陪著無憂長大,畢竟我們祁家小少主這麼惹人疼愛。」
「嗯!」無憂靠在祁懷瑾身上,抽抽噎噎地吸著鼻子。
祁懷瑾只好想法子轉移他的注意力,「無憂,我們很快要回雲州了,你想念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嗎?」
「想!我知道娘親也想他們。爹爹,我們什麼時候回雲州?」
「等春日結束,夏季初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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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乾宮。
晉皇於病榻之上苟延殘喘一年,雖隔幾日會醒來一次,但始終不曾清醒。那位祁家死士,已故大皇子晉洛霄的替身被晉洛晏送入御乾宮,以隨侍左右,倒真給了神志混沌的晉皇幾分慰藉。
醫正徐遠道對脈搏微弱、眼皮抽搐的晉皇束手無策,正心急如焚地等待謝長歡的到來。殿內,皇后和晉洛晏都在。
未及內侍通報,守在殿外的泉林疾步引著謝長歡入內。
「長歡!」晉洛晏
制止謝長歡欲行禮之舉,「你快看看父皇如何了。」
「是。」
謝長歡搭上晉皇的手腕,脈象虛浮,接近於無,隨後,她掰開晉皇的眼皮,亦是瞳孔渙散、眼翳異常,是瀕死之兆。而今,離去歲她為晉皇施針,正好一年。她知,她無能為力。
人之將死,常有迴光返照之機,她能施針,讓晉皇清醒,但不會太久了。
謝長歡起身回稟:「娘娘、殿下,以陛下如今的龍體,長歡無能為力,只能施針令陛下清醒過來,但這也會耗盡陛下最後一絲生機。」
未經多思,晉洛晏立馬下了決定,「好,你儘管放手施針。」說完後,他扶住身側悲痛欲絕的皇后。
龍榻上,通脈針入穴,長針比以往沒入皮肉深半寸,連尾端的振幅也小了不少。隨著外力捻轉,晉皇緩緩掀開眼皮,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眼有了短暫的聚焦,他呆滯了近半刻鐘,才扭頭望向謝長歡。
「長歡?」
「陛下,是我。」
「陛下!」「父皇!」皇后和晉洛晏同時喊出聲,晉皇隨之忘了悄悄退後的謝長歡。
「蕪苓、晏兒,朕無事。」晉皇輕咳兩聲,緊接著吩咐道:「常忠,去宣定國公和瑞寧郡主來。」
總管常公公領命退出殿外。
晉皇柔柔搭了搭皇后的手背,「蕪苓,你先去側殿等等朕可好?朕有些話要單獨同晏兒講。」
「好,臣妾就在側殿……等陛下。」皇后在謝長歡的攙扶下離開,側殿之中,有等候多時的后妃,以及匆匆趕來的晉纖月和晉洛雲。
主殿內,只剩晉皇和晉洛晏兩人。
晉皇重重咳了幾聲,唇角有血絲溢出,晉洛晏慌忙地拿出帕子為他擦拭。晉皇虛弱一笑,「別忙活了。晏兒,你坐下,陪朕說說話。」
一年前,早在晉皇身子尚可時,他已立下遺詔,在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三人的見證下封存。儲君是國之重本,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但晉皇仍舊留下了明令,以保國之安穩。此外,留有一封給晉洛晏的遺書,但現今,他神志清明,有機會親身交代後事。
晉朝皇室有道口口相傳的密旨,僅有皇帝一人可知曉。晉朝歷經風霜,從艱難的草創之初,到萬國來朝的鼎盛時期,無數次平定內亂、抵禦外侮,其中都離不開晉朝的護國者。他們,太平時安居一隅,戰亂時則傾全族之力守大晉百姓、護大晉國威。因護國者與晉朝皇室有百年約定,皇室也要遵守承諾,助他們不暴露身份。
此刻,晉皇將此事告知晉洛晏,更是將大晉鄭重託付於他。
「晏兒,父皇知你心悅今棠,朕會與顧愛卿相商,為你和今棠賜婚,便當作送你的新婚賀禮了。否則,待朕駕崩,國喪在前,你不知該等到何年月才能娶妻。」晉皇笑著打趣道。
「父皇……」
「誒——只是可惜,朕至今沒能抱上皇孫,說起霄兒,你大皇兄,朕總會夢到他早亡的孩兒和他。晏兒,那人呢?」
晉洛晏怔住,他知道晉皇問的是那個替身。
「朕明白,那人不是霄兒。晏兒,你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得百姓愛戴的太子,朕為有你感到驕傲。朕此生,有愧於你和你母后,待朕走後,你替父皇照顧好她和月兒,還有你,要和今棠好好的,若是哪日朕有小皇孫了,別望了帶他來看看他的皇祖父。咳咳——」晉皇使勁捶打胸口,臉都被咳紅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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