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清百思不得其解。
且不說此舉妥不妥當,若被人撞破,她頭上絕對上不了一頂「目無長幼尊卑」的帽子,於她百害無一利。
再者,寒山月嘴上說著不必,自稱卻是本宮,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如何想都與自己無益,許南清利索跪下,梆梆叩頭。
「此舉不合規矩,請殿下三思。」
寒山月捏住她下頜,強迫她與他噙著笑的桃花眼對視。
「本宮的話,便是規矩,你不過是去百獸處做事幾日,怎地回東宮來,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
雖說寒山月自稱「本宮」,可許南清直覺,他心情不大好。
「根據奴……我的記憶,上雲村並非缺水的村落,相反,一年四季,有一大半都在下雨,也正因此,方有種植水稻,成為供糧地的資格。
「忽地爆發如此大規模的旱災,實在蹊蹺,我斗膽猜測,此事與當地官員脫不了干係。」
聽許南清終於不再一口一個「奴婢」,寒山月順耳不少。
「你所言在理。」
他鬆開對許南清下頜的桎梏,
「只是地方官員從中作梗,瞞而不報,事小,民怨沸騰,事大,這會兒戶部那群人催得如此急切,怕是要不好。」
夜深露重,山間更是如此。
縱是在帳中,仍免不了夜風侵擾,寒山月病軀未愈,淋了雨,現又受風,頭腦止不住發沉。
話說到一半,他喉間驀地發癢,當即側頭抽出袖間香羅帕,悶悶咳起來。
許南清在一旁看著,暗暗感慨。
「燈下看美人」這話,原來不單屬於女子。
「你方才,咳咳,要說什麼?」
寒山月鼻尖抵在帕子將將蓋了半面臉,頗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怯。
「奴,我想說的是,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
「歇不成了,」寒山月緊了緊衣裳,「茲事體大,流民千萬,本宮也該連夜趕回宮,同父皇商量出對策,你……」
他說著說著,身體前傾,竟是要生生從椅子摔下去,許南清再顧不上男女大防,慌忙伸手扶住他。
「殿下保重身體。」
寒山月略一闔眼,目光渙散。
「你說什麼?」
許南清見他凝在自己臉上的目光時聚時散,心道不妙。
他咋忽地耳背了?不會是又發燒了罷?
「冒犯。」她掌心覆上寒山月腦門,片刻便得到答案。
「殿下,您發熱了。」
寒山月燒得頭昏腦脹,連眼睛都睜不開。
見他不說話,僅是一個勁閉眼,固執要在此處歇息,許南清湊到他耳畔低語。
「在這兒睡會著涼的,我扶您到榻上。」
寒山月耳根霎時紅了一大片,如同熱情綻放的鮮艷虞美人。
他強撐起身,挪到榻上,一頭栽倒。
「半個時辰後,叫醒本宮。」
許南清省了挪人的活兒,心中放鬆,垂首應「是」。
閒暇時光總是短暫,許南清蹲在帳外,與月光下活動的螞蟻乾瞪眼片刻,時辰便到了。
她在帳外喚了聲「殿下」,好一陣未得到回應,索性掀開帘子進去。
許是發燒叫人忽冷忽熱,而寒山月正處於熱這個橋段,他無意識撐扯著領口,露出好些白皙似雪的肌膚。
許南清心中念著「不可趁人之危」,勉強錯開眼,伸手探他額頭,卻被只略發燙的手抓住。
寒山月眼底仍不甚清明,可他並未抽出枕邊劍,僅是啞著嗓子問。
「到時候了?」
許南清心跳由於兩人過近的距離加速,她舌頭打結,原樣轉述。
「到時候了。」
寒山月緩慢長舒口氣,鬆開她常年做工,帶繭的手。
「喚李順進來。」
「是,」許南清轉身,近乎落荒而逃,「李公公,殿下叫你進去。」
隨李順入帳,她仍在為短暫的肢體接觸不自在,默默躲到李順身後,不再吭聲。
寒山月摁著額角,有條不紊吩咐。
「將包袱里,靖瑤公主給的祭文拿來,再點個火盆。」
李順從未乾過如此雜活兒,他瞧了自己身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明目張胆不幹活的許南清片刻,忿忿應了聲「喏」。
李順完成任務速度很快,但質量不太好。
寒山月甫一在坐墊落座,便被迎面而來的黑煙嗆得直咳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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